第7章 借刀(1 / 2)

作品:《陇川结案报告[探案]

青招坊尚未关张时,在陇川城内的风头一般无两,每日不知有多少人为着睹一睹林敛叶花容散尽家财。

而命案发生后,尽管关捕头及时封锁现场,警告众人管好自己的嘴,也没能挡住这添油加醋的小道消息往外飞。

病树前头万木春,茶馆酒肆里的散客纷纷议论,云欢院能迅速兴起,十成十是发了这青招坊关张的财。

实则不然,青招坊关张前,云欢院的东家就有了对付他们的计划,只是还没等实施,青招坊就出了大事,正好他们借机推波助澜一番,往来恩客,尽数收入囊中。

思量间,顾知攘到了云欢院后巷阴影下,听闻此处楼层越高,姑娘价格越贵,他料定大管事不会亏待自己,但作乐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必然也不会太过铺张。

因而他直接跳到三层檐上,悄声挨个捅开窗户纸往里看,不知眼睛被戳瞎多少回后,才在某扇窗外听见了大管事的声音。

从顾知攘在青招坊外游荡三年得出来的经验,像大管事这种老嫖棍,往往不会一上来就直奔巫山,而是先说上大半个时辰的艳词亵语,以防后劲不足,徒增尴尬。

与他所料差不多,房间内,云欢院的遥香姑娘坐在大管事股上倚姣作媚,大管事也不恼,双手半点也没闲着在拨雨撩云。

遥香先是问桌上的胭脂水粉是大管事从哪儿得来的,莫不是从家中娘子的梳妆台上顺了几瓶。

大管事回她说,娘子色衰,哪儿用得着这上等货色。

遥香喜眉笑眼,娇笑着不知在大管事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他一阵畅快的大笑。

杯中酒流入口中,再辗转于两个人的唇内,洒落在衣襟上,薄纱愈发透明,大管事不再多做拖延,抱起遥香就准备来个单刀直入。

顾知攘不想看这胖子的肉浪东颠西倒,用力一推,窗扇扬起一阵大风,吓得大管事于刹那间偃旗息鼓。

遥香脸上没什么惧色,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想喊人前来捉贼,不过嘴刚张开就被顾知攘手中的饴糖击中,立在大管事怀里既不能动弹,也出不了声音。

顾知攘蹲在窗框上,和大管事隔着三尺对视,手中纸团一弹,接着便落在他跟前的空碗里。

大管事将遥香搬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展开纸团问:“什么意思。”

“家不过半里,回去一看便知。”顾知攘单手抓着窗框上方说,“去晚了可就没救了。”说完向后仰倒,等大管事快走到窗口,已然不见踪影。

落在云欢院后巷处后,顾知攘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跟着他,他将身形掩于黑暗处,回头张望,无人。

恰恰就是这样才可怕,能被他察觉,但又看不出行踪的,陇川城内少之又少。

除了陇初山上的江霄飞,陇川城内的殷寻醉,再就是些不世出的高人。

顾知攘摆摆头,宽慰自己应该是多心了。他往前跑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身后只有一片黑暗。

大管事家房顶上,林敛熙实在受不了房中响动,抽出随身携带着的面纱撕成两半堵住双耳,百无聊赖地嚼着口中的饴糖,因为糖浆熬得太稀,有些粘牙,十指闲不住,不时揉揉脸颊。

不过房中热浪比林敛熙口中的饴糖还要黏腻,她用手指堵在面纱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微弱,听不清在说什么。

顾知攘轻声上房,嘴巴隔着掩面的黑布咬住头发,他绕到林敛熙身后,将耳朵贴近,顷刻后,与她齐声说:“喇嘛抡起鳎目抽了别喇叭的哑巴一鳎目,哑巴摘下喇叭打了提拉鳎目的喇嘛一喇叭,也不知是提拉鳎目的喇嘛抽了别喇叭的哑巴几鳎目,还是别喇叭的哑巴打了提拉鳎目的喇嘛几喇叭……”

林敛熙顺手把塞在耳朵里的面纱拿下,白了顾知攘一眼问:“缘何去了这么久。”

“等久了?”顾知攘坐在她旁边拱手道,“那辛苦娘子了。”

“……”林敛熙拿出一粒饴糖塞进顾知攘嘴里,捏着他的下颌,强行带动牙齿嚼了几下,饴糖黏住顾知攘的牙齿,说话比刚才费劲不少。

顾知攘以手指助力,戳着脸颊,把饴糖推到舌头上,“人……快来了。”

“嗯。”林敛熙点点头注视着大管事的必经之路,等到看见他进入巷中后,顾知攘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截麻绳递给林敛熙说:“娘子,有劳了。”

林敛熙单手卡住顾知攘脖颈,幽幽开口,“夫君,再多喊一声,今夜这麻绳绑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你若是喜欢,并非不可。”顾知攘将林敛熙的手移开,“只是为夫我本就身体虚弱,伤不得风,受不了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得辛苦媳娘子你忙前忙后。再者,若是一朝不慎,娘子守了寡,就算是做鬼,我也做不安生。”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林敛熙拿起麻绳抽了顾知攘手心一下,力度不大,和挠痒痒无甚差别。

再不行动,大管事就到家了,抽完顾知攘,林敛熙转身往下一跳,跃至房门口,顾知攘见状掀开片瓦用饴糖一弹,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林敛熙快行至床头,随手一掀把二管事掀翻在内,床上的女子大叫一声,拉过一旁的棉被挡住自己。她不管别的,强横地抓起女子双手,拉至床头,再用麻绳将她的手绑在上面。

二管事吃了药,现在已经神志不清,瘫在一旁面朝下,身体还维持着之前一上一下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

等把女子绑好后,林敛熙拍拍二管事的猪脑,再扯下棉被,将人搬上去,马不停蹄离开。

而大管事是在快走到门口时,听见娇妻的一大叫,赶在林敛熙跳上屋顶的后一瞬,他快跑着进到院内,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管事妻听见门开大惊失色,起初林敛熙进门时,她以为自己是碰上哪个采花贼了,但来人骨架纤细,双手柔滑,一看就是个女子。没等她问这女子究竟想做甚,林敛熙就已经翻身跃出。随后大管事急躁的踹开门,房中人事,让他捉了个正着。

但幸好不是死局。

大管事妻大喊道:“官人救命!”

大管事借着月光瞧见娇妻身上还有个肥厚的肉坨子,怒火攻心一脚把人踹开,拿出火折子对着床内一照,傻眼了。

真是造孽,大管事那头与二管事的相好遥香姑娘寻欢作乐,这头他就爬进自己家门,看这样子还是用了强。

大管事妻哭哭啼啼的央求道:“官人快把我松开。”

麻绳系的不松不紧,那扣也是个活扣。大管事轻轻一扯,随后床上的女子扑至他的怀中,指着二管事说:“他……趁我独自在家……就……”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大管事怒气冲冲走入东厨,二管事历经一番折腾,比刚才清醒了些,他听见大管事妻子栽赃诬陷,气得想立刻下床抽死这贱妇。

你情我愿怎么成了强买强卖?

随后大管事抄着烧火棍进门,一棍子抽在二管事肋间,二管事因为那药效渐退,无力挣扎,缩成一团。他嗷叫一声,喊道:“大哥,你别听她的,分明是她趁你不在故意诱我上门……”

“好你个乌龟臭虫老杂种,”大管事又是一棍抽在他的肚皮上,“那麻绳也是她自己绑好的?”

“麻绳?”二管事眼神浑浊,“什么麻绳?”

“扯你的蛋!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辞去这大管事的职位,叫你子承父业!”大管事怒火中烧,一通乱棍招呼在二管事身上,打得他叫如杀猪,爬如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