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扶着她，到最近的廊亭，待她坐下的瞬间，亦收回了覆在那腕骨上的大掌。

“萧肆，你能帮我看看吗？”九梨将左腿朝他伸了过去，眼眸雾茫茫的，瞧着竟显委屈。

她的意图很明显，但萧肆并未在第一时间应下，而是摇头：“母后，男女授受不亲。”

这女子的足，唯有夫君能看。

身为皇后，自然也只有当今皇帝才能一睹其美，万不能让旁的男子看去半分才是。

九梨并非不知其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搬出了身份：“萧肆，你连母后的话都不听吗？”

萧肆：“......”

是了，她可是‘母后’。

萧肆顺从的将她的脚踝握住，慢条斯理的脱掉了绣花鞋，但就是不去碰那裹脚布。

他隔着那层布料，揉捏着她‘扭到’的脚踝，动作轻柔的紧：“母后，这样可好些？”

“嗯。”九梨满意的点头。

她的手肘支在桌上，撑着下巴，毫不遮掩的欣赏着眼前人的容貌。

他逆光而坐，月光的光斑洒在了他的侧脸上，映着浓重美目的眉间，宛若淡雅的水墨画。

不愧，为她看上的男子。

“啪嗒，啪嗒——”

一阵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肆平平抬眸，看向不远处摇曳着的缕缕火光，停下了动作：“母后，御林军来了。”

九梨当即收回了腿。

许是不愿让事态变得麻烦，她下意识的牵住了他的手腕，往先前的那座假山里跑。

萧肆的视线从她的左脚上移开，一言不发的与她躲进了昏暗的角落中，没有揭穿。

狭小的环境中，那具柔软的身子再次撞了上来，让他被迫贴在了凹凸不平的山石上。

“母后，您可否退......”一步？

“别说话。”

九梨探出小脑袋往外看，发髻上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如同铃儿般的叮当，伴着两人阵阵轻浅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萧肆敛着眸，目光不经意的游走于她的脖颈，以及掩在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摩挲着垂在手背上的几缕青丝，感受着那抹柔滑的触感，等到御林军离开才松手。

“母后，您应当离儿臣远一点。”萧肆在她的发顶，低声喃喃。

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似盛夏晴空的骤雨，猝然而下，让九梨的呼吸都乱了彻底。

她仰着头，于一片昏暗下，注视着那双并无波澜的瑞凤眼：“为何？你很讨厌我么？”

“不厌。”萧肆淡然的答。

他顿了几许，再一次启唇，强调了一遍她的身份：“您是母后。”

像是在告诉她，亦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越过那条线，那条于两人而言最危险的线。

九梨何尝不知，这身份有多碍事，但于另一个角度而言，却是她接近他的最佳途径。

她勾住他垂在肩头的发丝，绕起一缕在指尖把玩：“我靠近我的皇儿，有何不妥？”

萧肆：“......”

油盐不进。

萧肆握住她的腕骨，侧身避开了她的亲昵，拂着衣袖：“时辰不早了，儿臣送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