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永安在书案边的瓷墩上坐下，小太监端着茶盘进来，一杯奉给皇帝，李明易摆手让他放在桌上，一杯奉给她，她接过道声谢，让他出去时将门关上，小太监躬身退下，依言照办。掀开茶盖，热气蒸腾，茶香四溢，轻啜一口，她方开口：“死了，被人仍在臭水沟里。”太叔简死后，她与李明易恼怒不已，决心找到那个出卖太叔简的刺客，李明易发誓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受尽折磨而死，但直到现在才找到。

“这就死了？便宜他了。”李明易咬牙切齿。

“他死前可能过得并不如他期盼的舒心。我与采娘察看了尸体，一致认为他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并且长期服用某种慢&性*毒#药，导致他的皮肤苍白溃烂，头发也掉得跟畸形玉米的须子一样稀疏，牙齿松散脱落，舌头只剩半截，浑身鞭子与烙铁的伤痕，双腿被人打断，臀部与大腿满是痤疮。说实话，我看到以后，反而可怜他了。”

“那是他罪有应得，有什么好可怜。”她的描述让他甚是解气。

“不是……”东方永安微皱着眉摇头，“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李穆不像是有特殊癖好的人，如果只是觉得他没用，杀了就是，为何这样折磨一个对自己有贡献的人？”

“你很了解他吗？”

她摇头。

“那不就得了，说不定是因为他刺杀过他，所以要折磨一下才解气？”

对于这种说法，东方永安不置可否，她虽不能说了解李穆，却也不是一点不知，他对虐待确实没什么兴趣，除非有特别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太叔简这件事越了解就越透着古怪，她继续道，“我们辗转打听出了刺客出卖太叔公的原因，是为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月下仙的四姑娘之一的雪姑娘。”

“月下仙？青楼？”东方永安点头，李明易瞪大眼，继而怒气再次上涌，“就为了个，为了个……妓&女？他把朕的肱股之臣给出卖了？”以他的脑子与经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种事。

比起他，东方永安更能理解，金钱、女人，不少男人都跨不过的两道坎嘛。这件事真正奇怪的地方不在这里，却是：“我跟采娘想了不少法子去调查，九卫也轮番出马，终于叫我们发现，那名刺客心心念念，让李穆给送了不少钱财的雪姑娘，其实与那人并不熟识。当然有可能是她为了避免麻烦说谎，但结合他人说辞以及我们对她的观察，她说的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