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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9 章 第 459 章(1 / 1)

作品:《东方皇后传

等她脱出牢笼,一定要杀了他们所有人,被困锁的时候她发誓,不过当她真脱出困境,愤怒羞辱感很快退去,高高在上睥睨感又回来了,当人身处高位时将会更在意也更有能力施舍仁慈,正常人没有人会从捏死蚂蚁中找到快感。于是她说念及徐牧之功,除了反抗者其余一律免死,但是想要自由也是不可能的,合乎情理的,他们成了她的俘虏。

通过俘虏不情不愿的说明,东方永安弄清楚他们的位置。当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往西回归自己的势力范围闻松郡,然而放出去的探路“小鸟”回禀西面出现人数不知几何的大军断了他们的归路,不用想,东面多半也是,遣人一探果然如此。她冷笑:“死肥猪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自己上头也不是吃素的。”

徐牧凑过来:“你的意思是李秀装作浑然不知,却在暗地里调遣大军想要……”因互有救命之恩,东方永安特许他自由行动,而不必与其他俘虏一样被捆缚手脚丢在草丛里。

“将计就计,在这荒郊野外拿了咱们的脑袋,届时既可以质问肥猪,又可以将安字军的仇恨引流向肥猪。”

“可,肥大人不是他的得力下属,长庆军不是李秀军的主力吗?”送亲队伍将领巨人疑惑道。上天眷顾了他的个子,并没有眷顾他的脑袋,虽说不笨,也谈不上聪明,不适合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

东方永安解释:“此举利大于弊,目标不在长庆军,而在肥鸣,内外双重压力下,肥鸣不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李秀不会允许他轻松避过。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肥鸣自感愧不敢当,“引咎”去职。若他脸皮够厚,赖着不肯走,那等着他的极有可能是“引咎自裁”,难听点就是“畏罪自杀”。畏罪自杀可是个好名头,哪里需要往哪搬。要知可不可能,徐牧你既颇得肥鸣信赖,想必多有机会与闻机密,好好想想,李秀与肥鸣当真毫无嫌隙?李秀不曾对安字军的指挥权有过想法?”

经她提醒,徐牧恍然大悟:“我说前军左右营两名副将干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被撤职。”

他的话让东方永安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下该如何?”巨人问,若在寻常时候听到敌军主将不和必要高兴,然眼下并无益于解决他们所面临的难题。这支送亲队伍由东方永安亲自挑选,个个为锐士精卒,对于婚宴遇到意外,东方永安并非没有防备,在入城之前特别交代不论何种情形必要保持警惕,不得有丝毫松懈,是以虽历一番曲折,事情未脱出掌控,仍是按照原先设想,成功脱出神至县城。只是就他所知,原定计划出神至县后,驻扎在闻松郡内临近神至县的一万兵力当立即接应,现在他们却被堵在了旷野,初计划定然是行不通了。“东西皆堵住,南北又都是李秀地盘,咱们往哪里跑?”据斥候所言,东西两军有合拢趋势,想是要将他们拢在中间,来个瓮中捉鳖。若要突围,在早不在晚,一旦两军合围,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东方永安略一思忖,点住在草地上摊开的地图上一小点:“往这里。”目下形势,只怕她必须按照最坏的情况来抉择。几名知情人眼睛一亮,选定那处多半是要执行最后一套可谓火中取栗的方案。巨人与秦风摩拳擦掌,二人皆喜好冒险,相较之下安陵与夜鹰要沉稳得多,安静下来的链鬼则陷入懵懂,万物不萦于心。

他们选定的是长庆郡西南角上一座县城,角南县。

前往角南县途中,几番遭遇敌方斥候搅扰,东方永安逐渐失去耐性,及至角南县近在所望,一支李秀先锋军挡住去路,她恼上心头,一面让巨人传令准备硬战突围,一面召来三名极为特殊的猎隼队员。说特殊是因为此三人与其他队员不同,乃是猎隼队的眼睛,肩负探测、通讯、传令的重任,除却每名猎隼队员皆需掌握的特战技能,三人更为狡猾、机敏与矫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极擅隐蔽、潜伏以及突破封锁。便是敌方撒下天罗地网,三人亦能穿行如鱼游大海,何况李秀军本身的封锁能力远不比现代军队。她并不怀疑,三人能顺利完成任务,所虑者不过是放出三人的时机。远处敌军火把闪烁,先锋军既到,李秀主力必也靠近,若主力出现则意味着两部合围完成,即是说这短暂的时间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必要在李秀主力出现之前入城,也必要在入城之前放出最重要的三名军令使。

“就在此时!”她断然下令,三名身负角旗的军令使飞马窜出,角旗中央一只怪异绿蛇。

随即她与巨人、秦风、夜鹰、安陵、链鬼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诸人会意。巨人回身快步走向自己所部人马,振臂高呼:“执行‘贪吃蛇’方案!”同时秦风与夜鹰亦去将散落在四周警戒的猎隼队聚集起来。链鬼沉默地蹲在东方永安身边,半眯眼睛,养精蓄锐。安陵则拿出磨刀石细细打磨自己的配剑。她与东方永安被擒时配剑与马匹皆为肥鸣缴获,之后徐牧借自己职务之便将它们带出,此刻已归还。对此她甚为感激,虽然说出口的只有一个“谢”字,配剑之于剑士、马匹之于骑士就好比胭脂之于美妇、钱财之于商贾,她既是剑士也是骑士。她对徐牧有些许疑问,但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候。磨好剑,利落地将剑归鞘,她走到徐牧身边,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拎小鸡一样拎起他,往树林去。

“哎你干什么?圣贤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君子。”

“既是君子,委屈一下何妨。”安陵眼皮也不抬,摸出绳子,扯过他的手臂就要捆上。

“方才不还好好的?有话……”

“没话。”见他很是委屈的样子,安陵难得解释道,“安子的意思,接下来没法带着你们。”

“所以要将我们丢在这儿?”

“好自为之。”

安陵回来的时候,身边依然跟着徐牧,东方永安不禁皱眉。安陵道了句“你自己说”,徐牧上前来:“其他人就丢这儿吧,但我得跟你们一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徐某怎能在这种时候弃恩人于不顾,独自贪生?”

“你还过了。”

他瞧安陵一眼:“尚有一桩,不能不还。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东方永安思忖片刻,同意他留下。准备妥当,她在众人面前高声宣告:“我等携诚意而来,彼却行小人之不义,虽天之广博亦不能相容。彼有蛇吞象之贪欲,我有斩蛇之利剑,岂能为彼所吞吃?欲吞安字军者无异自不量力!自取灭亡!让他们知晓你们手中的剑有多利!让他们知晓何为安字军锐士!”

“嗬嗬嗬!”三千锐士齐声高喝。

“他不仁我不义。李秀是吧?就陪他好好玩玩。看老娘不吃了他!”动身前,东方永安的拳头在地图上北面一座城池标识上重重一砸。徐牧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

四更时分,三千人马(送亲部在神至县折损些许,由猎隼队补上),向横亘在他们与角南城之间最后的障碍,发起冲击。此时此刻也不讲究何种战略,只以三骑为基本阵型,三骑又三骑凝成前、左、右三大块锥形阵,一门心思策马疾驰。三阵合可协力绞杀,分则可独立搏杀,既灵活有变,又具有极大的稳固性,乃是定点突围最合适的阵型。所幸,送亲队人手一把劲弩,而猎隼队更持有连弩,连弩虽不如单弩射程远、劲道大,贵在可以连发,省去了装机时间。有谚云时间就是金钱,某些时候更要说时间就是性命。

东方永安以她毒辣的眼光挑了个极好的时机。挡住他们去路的是一支以斥候为主要力量的先头探路队,弓弩营并未跟上。探路队约莫一千余人,方到此处,还未来得及竖起拒马鹿砦,士卒人皆只配一把长刀、一柄短剑,一把臂张弓,可谓轻装上阵。后军未到,前军又立足不稳,正是突破的好时机。

安字军一马当先的是链鬼,进入攻杀状态的链鬼发须皆张,怒目圆瞪。缠身铁链横扫而出如蛟龙出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掀倒一大片,其嘶吼阵阵,犹鬼使夜行,迟钝者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削去头颅,机敏者也不过堪堪上马随即又被扫下马来。东方永安由猎隼队护在中间,紧随前阵。前方杀伐肆意的身影令人惧怕、狂暴的声音摧肝裂胆,于敌方来说,他的愤怒、他的狂暴、失控与嗜血无一不骇人,然而对东方永安来说他却是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之一。与青铜门六人的其他五人不同,链鬼心性懵懂如稚儿,无从动之以利害,不可被攻于心计,其实力毋庸置疑,其纯粹无人可及。他是东方永安手中最锋利、最精纯的一把刀,刀锋所指,劈山断海,毫无犹疑,毫无杂念,所以,每逢生死局,东方永安都会将他带在身边,这几乎是一种本能,根本不需要思考。而链鬼也从未让她失望,没有他扫不清的障碍,没有他蹚不开的血路,其他人或长于武力或长于唇舌或长于谋略,链鬼所长唯有杀戮,他的生命中也只有杀戮,所有人事物在他眼中只有杀与不杀,死与不死的区别。

这把刀一经插入敌方阵地,立时搅得千余人阵势大乱,随后东方永安等人一阵冲杀,与此同时左右散开的送亲队亦从敌军两肋猛杀而来。三方人马如同三把割肉断骨的杀猪刀,飞快将这支胆敢挡住去路的队伍切割开来,千余人如何抵挡,一点点被绞杀殆尽。不过一个时辰,旷野里杀声渐息,火把亦尽数熄灭,漆黑笼罩下来。

长久的沉寂,不闻言语,只余粗重的喘息与怪异的窸窸窣窣。待火把再次亮起,黑衣黑甲的人群中一群身着红衣银甲之人,一千李秀军“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