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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作品:《农门妇

贺鲁下令,右闲王贺若亲自督建,北胡的工匠日以继夜的赶工,终于在一个月后,制造出五百张手,弩。只可惜刚度不够,以至于没有大齐弩,箭的穿透力,比之弓箭却强太多了。

手,弩制造完毕,正是二月初一,贺鲁集结麾下四万胡兵铁骑,兵发雁门,两方大军对峙在雁门城下,战事一触即发。

慕容湛曾建议碧青退到太原府,碧青明白慕容湛的意思,他是怕雁门万一有失,胡军若破城,说不定会屠戮大齐百姓,乱军之中,自己母子恐难保性命。

但碧青不会走,大郎在呢,她们娘俩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守着蛮牛,更何况,她不觉得大齐会输,十万大军对四万胡兵,又占据地势之利,便没有床,弩连,弩,精,钢,手,弩这些威力惊人的武器,也不应该败。

再说,若这一仗大齐败了,自己便躲去太原府有什么用,胡兵既冲破雁门关,自然会乘胜追击,太原府又怎能保得住,所以,这一战没有退路。

碧青相信,只要赫连威放弃内斗,全力一战,大齐必胜,但仍有些说不出的担心,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大郎。

东篱先生的棋子落下半天,不见碧青动,抬头看了看她,不禁道:“怎么?担心你家大郎?”

碧青丢开棋子点点头:“性命攸关,丫头怎能不担心。”

东篱先生道:“放心吧,有那二十架床,弩,你还担心什么,胡人再善骑射,面对如此威力的床,弩,也无用武之地,再说,赫连威跟随其父征战多年,既有实战经验,又熟读兵法,贺鲁虽是当世枭雄,赫连威却也不白给,两人算棋逢对手,而北胡可没有咱们这样的床,弩,连,弩。”

碧青:“赫连威全力一战,大齐必胜,只怕他有别的心思,就麻烦了。”

东篱先生挑挑眉:“何以见得?”

碧青看着先生:“您老就别哄我了,我不信您老不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北征军还没出京城,辎重粮草已快到太原府了,在雁门建了那么多储粮仓,就是为了大军的口粮,可大军才在雁门待了多少日子,赫连威就急信催粮,理由竟是胡人的探子进城,烧了一半储粮仓,赫连威长年带兵,怎会不知粮草乃大军命脉,故此,胡人若能轻易潜入城中烧粮,只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赫连威故意为之,其目的不言而喻了。若不想趁机对付崔家,何必费这些心机。”

东篱先生道:“即便如此,太子如今在大营监军,赫连威怎敢胡为?”

“先生您这是逗我呢,大齐的兵大多是跟着赫连父子东征西杀的老兵,太子殿下再尊贵,在这些兵眼里,恐怕也及不上赫连两个字,赫连威是主帅,主帅的心就是军心,两军对阵,战的就是一个军心,若主帅心存私心,军心必会溃散,即便有强劲的弓,弩,面对如狼似虎的胡兵,胜负却也难说。更何况,赫连家是站在二皇子一头的吧。”

东篱先生盯着她看了良久道:“,怪不得你师傅总说,你这丫头心有七窍,聪明处常人难及,果真如此,你虽在武陵源种桃树做买卖,可朝堂内世族间的争斗,竟也看的如此清楚明白,着实难得。”

碧青道:“您老就别夸我了,我这是旁观者清罢了。”

东篱先生忽想起什么:“小年那天,你跟老夫说起唐太宗之事,莫非真是临时起意?”

东篱先生实在有些怀疑,这丫头太精了,不定是看透了太子有迷茫之心,才拐个弯子,通过自己点醒殿下,以免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碧青才不会承认呢,再说,这跟跟聪不聪明没半毛钱关系,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能看出来,手,弩制造图失窃,范春不顾全族老少的性命,当场撞死,这背后肯定是崔家,北征军中两个崔家子弟,崔庆元,崔庆平,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碧青真心觉着,崔家家主老糊涂,即便心急想打压赫连一族,可派了这么两个废物点心,着实是最大的失误。

碧青听燕子说起过,崔庆元被大郎打了二十军棍的事儿,估摸是怀恨在心,一气之下才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行,而赫连威伺机而动,一定早盯着这俩人了,一旦这两人有所行动,必然会给赫连威捏住罪证,呈送太子殿下。

这招儿忒损,明知道崔家是跟太子殿下站在一溜的,把罪证交给慕容湛,慕容湛若是包庇,赫连威拿住把柄,一本奏上去,慕容湛这个储君的位子,保不保得住都两说。

若慕容湛大义灭亲,那崔家就完了,没有崔家这个碍眼的对头,大军回朝之日,就是他赫连一族显赫之时,而没了崔家助力的太子,实不足虑。

所以,这罪证往太子殿下跟前一送,慕容湛就算陷入了两难之地,想反败为胜,殊为不易,除非他能拿到赫连威纵容胡人烧毁粮草的证据,将计就计。

想到此,却见东篱先生老神在在,丝毫不见忧虑,猛然清醒过来:“莫非太子殿下早就拿到了……”碧青没说完,东篱先生道:“不可说,不可说。”

碧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东篱先生这么悠闲呢,原来早就胸有成竹了,不过慕容湛这招将计就计更狠,一下除了两家世族,估摸大军一回京,就会掀起腥风血雨,自己是不是给二郎写封信,凤林那小子要是也跟着崔家丢了命,实在可怜。

眼望着崔家就要完了,赫连威精神大振,只要这一仗赢了,以后,大齐第一世族就是他赫连家了,想着,瞄了太子一眼,目光沉了沉,暗道,崔家一完,太子是不是也该换人了。

太子的确够狠,为了自保,竟把崔庆元崔青平关押了起来,其罪证连夜送回京城,可惜就不想想,没了崔家,他这个太子还能依仗谁。

赫连威毕竟是武将,比不得慕容湛的城府,一得意难免露出痕迹来,微微躬身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请太子殿下退回雁门城暂避,待待末将破了胡军,俘虏了北胡大王贺鲁,请太子殿下亲自审问。”

慕容湛目光一闪,心里虽恼,脸上却并未露出分毫,笑了一声道:“那本宫就先回城中,等着将军大胜,再满斟美酒为将军贺。”

赫连威躬身:“末将先谢过太子殿下。”一甩斗篷走了。

苏全道:“怎敢如此放肆,上下尊卑都忘了不成。”

慕容湛摆摆手:“强弩之末,你去瞧瞧,王校尉可预备好了?如今可出不得丝毫差错。”

苏全道:“太子殿下放心,刚奴才就去瞧过了,床弩,连弩都搬到了城门楼子上,只等王校尉令旗一挥,便万箭齐发,管保胡人一个都跑不了,赫连威忌讳沈姑娘是武陵先生的弟子,刻意打压王校尉,才让他在雁门城内护卫殿下,却怎知,真正的厉害弩,箭就在城里呢。”

慕容湛抬头看了看前方,雪地里,一眼望不到边的旗帜,分属大齐跟北胡,壁垒分明。忽听喊杀声响起,不过瞬间,旗帜便混在一起,难分敌我。

赫连威身为主帅,本该在营帐之中运筹帷幄,却立功心切,便带着人到了前头,观敌瞭阵,指挥作战,却忽听嗖嗖弩,箭之声大作,前头的将士还未跟胡兵交上手,就已折到马下,不等后头的兵马上去,胡兵已经冲了上来。

大齐士兵的骑射功夫比胡军差太多,上次大败胡军是占了先机,如今先机让胡人占了,前军一败,大齐兵士开始溃散,十万大军如浪潮一般往后退,胡兵更是冲击过来,大齐兵士节节败退。

赫连威急起来,大喝道:“临阵退缩者,斩。”赫连威话音刚落,耳畔就听鸣笛之声,一支弩,箭射了过来,赫连威挥剑挡开,紧接着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

赫连威大惊,忙往后退,却哪来得及,当胸一箭,弩,箭穿透铁甲,赫连威跌落马下。

贺若看的清楚,大声道:“齐军主帅已被大王射杀,冲过去攻下雁门城……”

一句话,胡兵如下山猛虎一般冲了出去,齐兵大败,四散奔逃,胡兵趁乱冲破雁门关,贺鲁兄弟带着胡兵冲进了雁门城。

这一仗打的也太过轻松了些,贺鲁心生疑惑,抬头一看,忽见城楼上的王大郎,不禁一惊,忙道:“速速回撤。”却哪儿还来得及啊。

筹谋已久,等的就是这一刻,手里的旗子一挥,顿时乱箭齐发。

慕容湛站在城门楼子上,看着底下跟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胡兵,不禁赞了一声:“好一招瓮中捉鳖,王校尉此计果然精妙。”

王大郎嘿嘿笑道:“俺媳妇儿说这招也叫关门打狗,。”慕容湛不禁失笑。

陆超跑了进小院,见着碧青就忙道,胜了,胜了,大胜,咱大齐胜了,把北胡那些狼崽子,尽数射杀在雁门城内,我刚躲在城门楼子上瞅着呢,等胡兵进城,姐夫手里的令旗一挥,摆在城门上的二十架床,弩,三十个连,弩,乱箭齐发,胡兵只恨自己没生出四条腿来,仓皇的往城外逃,四万胡兵逃出城的不足千骑,看他们以后还有什么本事骚扰大齐,碧青姐咱打胜了,该回家了。”

碧青点点头,喃喃的道:“是啊,仗打完,该回家了。”

东篱先生道:“此次的破胡之策乃大郎所献,居功甚伟,你这丫头往后还想在武陵源逍遥恐难了。”

碧青有些出神儿,不知大郎可还记得答应自己的话,高官厚禄摆在眼前的时候,大郎还舍不舍得跟自己回家种地。

“雁门大捷,雁门大捷……”红翎特使骑着快马进了京,一边跑一边儿喊,很快雁门大捷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消息传进宫的时候,皇上正在慈宁宫问安,去年开春太后犯了咳疾,入夏的时候,略好了些,秋天却更重起来,到过年,已经起不来炕了。

前些日子皇后都搬到了慈宁宫来,亲自在病榻前侍奉汤药,皇上更是日日前来问安。从皇后手里接过药,亲自捧了过去,瞧着太后喝下去,才起身出来,瞥了大内总管周喜一眼:“何事?”

周喜跪下地上有些激动的道:“万岁爷洪福齐天,刚红翎特使快马进京,万岁爷,雁门大捷啊,咱大齐胜了。”

皇上愣了一瞬,一把抓住他:“当真?”

周喜点头:“奴才有几条命敢哄骗万岁爷,当真,四万胡兵被咱们大齐军歼灭在雁门城,听说只逃出去千余骑,北胡大王贺鲁兄弟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回了北胡,元气大伤,想来数年之内不敢再犯我大齐疆域了。”

皇上点点头,却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一战的确让胡人短时间内不敢再有进犯之心,却也难保以后的长治久安啊,太子的奏折可到了?”

周喜忙双手呈上,皇上看了看,忽见皇后走了出来,把折子递给周喜,回身道:“皇后怎么出来了?”

皇后看着他半晌:“可有什么喜事吗?”

皇上笑道:“是喜事,大喜事,雁门大捷。”

皇后娘娘一愣,忙道:“北境得安,臣妾为陛下贺。”

皇上扶起她:“此次多亏了湛儿坐镇,才有雁门大。”

皇后:“湛儿虽有功,到底年幼,还需万岁爷多多教导才是。”

皇上笑了:“皇后这话可说远了,湛儿是我大齐的储君,朕对他寄予厚望,他也没让朕失望,朕颇感欣慰。”说着顿了顿道:“这几日母后病着,劳你在慈宁宫侍奉汤药,辛苦了。”

皇后犹豫半晌,忽抬头道:“今儿早上太医院王升来请脉,说母后此次大病,实由心起,若能宽心,想来必会痊愈。”

皇上目光略沉:“心病?什么心病?”

皇后见皇上脸色不善,心里惊跳,忙垂下头:“臣妾不知。”

皇上哼了一声,慈宁宫都没进,转身走了。

皇后娘娘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一阵风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都开春了,怎她竟觉比冬底下还冷呢。

旁边的崔嬷嬷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就算他赫连威平了北胡,早晚不得回京吗,北征大军里他赫连家能耍耍威风,若进了京,还不得看咱们崔家的脸色,有太后娘娘跟娘娘,咱崔家就是大齐最显赫的望族。”

皇后摇摇头:“可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安生呢,崔家哪儿可有什么消息?”

崔嬷嬷摇摇头:“没听见什么消息,娘娘莫担心了,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