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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绝境生存游戏(八)(1 / 2)

作品:《人间降维

虽然纠结下三路的事情好像不太妥当,但一个事实还是无法被忽略的,那就是……佩特罗沙目前还处于没有裤腰带的境地中。

原本的小牛皮腰带被看守拿走了,替代用的麻绳烧掉了,木屋里挖地三尺也没有合适的材料可以用来系裤子,而伊万……他完全是靠着自身惊人的腹围撑住裤子的。

定制的裤子本来也是挺合身的,但佩特罗沙现在瘦得可怕,只能靠髋骨勉强松松卡住裤子不掉下去,回来时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积雪,还要用手按着腰。

……看起来有点凄惨又有点搞笑。

等他推门进来,就看见爱德华恢复了盘腿坐在壁炉前的姿势,面前是那一堆从伊万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他正低头握着匕首撕扯伊万衣服上没有沾到血迹的布料,割下来一条布条后扔给佩特罗沙,视线在他腰上转了一圈。

接过腰带的佩特罗沙眯着眼睛对他笑,毫不介意地系上了腰带,抬手往壁炉里塞了两块木头。

放在一旁的木柴已经快没有了,零零散散大概连一天都撑不过去,而外面还在刮着呼啸的风雪。

“等雪小一点我就走。”爱德华眉宇间多了点忧愁的神色。

佩特罗沙又坐回了床上,将还在滴滴答答淌血的毯子随意推到床下,轻柔地拨着小提琴:“再等一天吧,明天雪大概就会停了。”

“你怎么知道?”

“嗯……这是我的一个小技巧,用来辨认天气很管用。”佩特罗沙没有正面回答,不管是谁打上这么多个回合的游戏,也该记住每一天的天气变化了。

爱德华没有多问,像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在第三天的黎明到来时,爱德华是被缓慢下降的温度惊醒的,醒来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壁炉,里面的火焰微弱顽强地支棱着,佩特罗沙醒得比他早,正将剩下的木柴一股脑填进去。

说是剩下的所有,其实也只有四根木头了,壁炉缓缓地回温,佩特罗沙把屋子里用不到的杂物全都扔了进去,终于勉强让室温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你醒了?要喝水吗?”

落魄贵族忙里偷闲转过脸问爱德华:“是温的。”

金发碧眼的少年有些困倦,支起一条腿垂着脑袋不说话,脸上都是没睡好的烦躁,过了好半天,才答非所问:“有点冷。”

“是吗。”佩特罗沙看了看凌乱的壁炉,拿起放在身旁的加百列,像塞一根无足轻重的木柴一样,将它顺手抛了进去。

被上等松香精心养护了上百年的小提琴一被火焰环抱,琴身上的油脂就猛然带动卷起了一尺多高的火苗,佩特罗沙安静地看着加百列被火焰吞噬,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他只是找到了一件足够合适的助燃物。

“现在有好一点吗。”他拨动了一下壁炉,让空气和燃料充分接触,橘红的火焰照得他脸颊绯红,连过于凌厉的骨相都柔和了不少。

“唔……”爱德华眼睁睁看着他烧了那件传世之作,有短暂的一瞬间失语。

等外面天光大亮,雪地里反射出耀眼刺目的光芒,天上的积云还是低沉沉地压在上空,但雪的确是停住了,卷动针叶林的狂风也暂时止歇,爱德华披上斗篷,系绸带的时候发现佩特罗沙也一副要离开的架势,动作顿了顿:“你……”

“埃迪要把我留在生命都没有的屋子里等死吗?”佩特罗沙笑吟吟地先发制人。

“我……”

“我决定跟着埃迪一起走,两个人结伴的话,总好过你一个人吧?如果遇到了危险可以把我推到前面去哦。”佩特罗沙语调舒缓甚至有些轻快,话的内容却不大令人舒适。

然而爱德华听完后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是个好主意。

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了这样的话。

两人的结伴莫名其妙,看起来像是佩特罗沙硬赖上来的,但在他提出要往哪边走时,爱德华也会无声地默认,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想要在冬季的西伯利亚原野上找到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尤其是西伯利亚正处于风雪季,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不过佩特罗沙没有将这个双方都知晓的猜测说出口,爱德华也没有要放弃找人的意思——尽管他找的并不怎么上心,不,不能说是不上心,只是囿于周围条件限制,显得有些漫无目的。

两人走走停停,在佩特罗沙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和平的小镇。

他们一路上不是没遇到过聚居地,但是现在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动乱,大部分有人居住的地方都乱的不行,什么起义军、革命军、城镇自卫军、乡村自卫队……只要凑够十几个人起个听得过去的名号就是一支军队,规模小的村子就靠村里的青壮年这样护卫,规模大的村子就会有几方乱斗。

限于两人贵族的身份,他们不得不小心地避开很多村落,获得可用情报的速度也极为滞后,好在这次他们遇到了一个居民情绪不那么偏激的小镇。

“起义军的大本营。”佩特罗沙贴着爱德华的耳朵介绍。

不用他说,爱德华也能看出这个事实,城镇入口处立着简陋的木栅栏,用床单扎的旗帜上画着和从伊万身上搜出来的身份证明上一样的图案。

比起伊万的业余,坐在木栅栏边的那几个男人显然更有组织一些,至少他们还拥有统一的制服。

“爱德华想要过上从前的日子吗?”佩特罗沙突兀地询问,他们之前从没有谈起过这方面的事情,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回避着有关这场动乱的一切。

爱德华拢着双手,往掌心呵气,冻得苍白的脸看起来和佩特罗沙一样近乎透明,闻言搓了搓手,贴了下佩特罗沙没什么温度的脸颊:“饿了?还是冷?”

在雪原上,走路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他们这些天全程的交流大概就围绕着“饿了”“吃什么”和“在哪里起个火堆”打转,而佩特罗沙这人有个怪毛病,在饿了或者冷得受不了的时候,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会说一些惊世骇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