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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绝境生存游戏(十)(2 / 2)

作品:《人间降维

在他愿意的时候,他真的能做一个完美的恋人、同伴、亲人,用过度的溺爱和纵容将人不动声色地吞噬包裹,偏偏就连受害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出于演戏在这么做,还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爱好就是如此。

爱德华微微叹了口气,顿了顿:“佩佳。”

佩特罗沙挑起一边眉毛,还是不说话。

爱德华揉了揉眉心,迟疑片刻:“佩坚卡。”

佩特罗沙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爱德华眯起了眼睛。

佩特罗沙终于退了一步,竖起一根修长骨感的手指:“一小碗。”

金发碧眼的少年矜持地点点头,两人暂时达成了和解。

这种情况在佩特罗沙彻底掌握两人的饭桌后就经常发生,刚开始佩特罗沙只能做一些基本菜式,可是不知道是天性争强好胜还是不能容忍自己有短板,他开始疯狂学做各种菜,以至于爱德华都有些迷惑,说不定这个斯拉夫人真的有一颗向往厨房的心?

总之因为佩特罗沙的气质太温和,忽略那张高贵凛冽的大天使长的脸,他和厨房放在一起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当某次爱德华看见布道结束后,一位满头银发的斯拉夫大娘拉着佩特罗沙探讨奶酪在炖菜里的使用诀窍,而佩特罗沙不仅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能有理有据地提出意见时,他就觉得这个男人某种程度上已经无敌了。

果然不愧是彪悍的斯拉夫血脉,连老太太的厨房都拦不住他们的入侵。

带着午饭菜单离开的佩特罗沙迎面遇上了巡逻队,这些牛高马大的斯拉夫青年见到他都纷纷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用尊敬爱戴的目光目送他离开,如果不是他们手里没有伞,他们可能会跃跃欲试地冲上来询问是否能有这个荣幸送别林斯基神父一程。

佩特罗沙离去没多久,爱德华面前悬浮的任务框又更新了任务。

金发碧眼的小国王忍不住皱起了眉,可能是因为主线任务“征服世界”的进度条快要拉满了,最近冒出来的任务都非常怪异,充斥着一股油腻的粉红泡泡味道,让他十分反感。

……这比以前的拥抱啊亲吻啊过分多了,至少他以前可以用亲额头或者贴面礼之类的方式打擦边球,但是这个“深吻”……

他其实不太介意为了游戏出卖节操,问题是这涉及到玩家身份的保密,佩特罗沙不是什么笨拙的傻子,他隐藏玩家身份扮作npc是他们达成合作的隐形前提,如果突然爆出他的玩家身份,恐怕佩特罗沙会不惜一切搞死他。

死不死的是没什么关系啦,反正他还能替换别的账号,但是他真的不舍得这个打了这么长的进度条。

为了能安全地活到游戏通关不被佩特罗沙背刺,他必须想办法混到最后。

思索了很久之后,他果断选择了选项二。

然后他就在下午出门时因为思考别的事情心不在焉而摔下了楼梯,左腿光荣骨折。

得到消息的佩特罗沙从教堂匆匆回来,两肩和头顶都是薄薄积雪,长长的睫毛上都有雪凝结成的霜花,一米九的大高个子一进门就把室外的光线遮了大半,他脸上神色阴郁,坐在床边的病人倒是神采奕奕,手上还在翻动一卷厚厚的纸张,除了脸色因为疼痛有些青白,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佩特罗沙高高扬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爱德华一条腿自然地垂在床下,一条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放在被子上,听见声音后把厚实的纸卷一合:“佩佳?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下午不是去教堂吗?”

他说着,还转头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日历,确定了一下日期。

佩特罗沙眉头抽动了一下。

“他们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

“哦,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你知道的,刚下过雪的楼梯特别滑,我只是没有在站稳,医生说问题不大,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的回答漫不经心,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低头去翻那堆文件了,留下一个佩特罗沙心里莫名地堵得慌。

“你知道你现在不能死,对吧?”他站了一会儿,冷不丁地说了这么句话,“你是军队的核心,是世俗的领袖,他们都相信跟随你如同跟随地上的神明,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麻烦。”

“行啦,佩佳,这种话骗骗别人就够了,”金发碧眼的少年有点无奈,“只是有点麻烦而已,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大祸临头,他们追随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在我身边——你才是真正的行走在地上的圣人。”

“——圣人冕下。”

他强调般地说出了这个几年前就已经出现、现在传播得更为广泛的称呼。

爱德华说完,将那沓厚厚的文件随意往伤腿上一压,他伤到的是小腿,文件压在大腿上顶多只是牵动了一下皮肉,并没有造成二次伤害,作为伤者,他使用的力道也很恰当,但是那叠厚实的东西压上去的视觉效果着实不一般,看得佩特罗沙眉心狠狠一跳。

“我今晚过来看着你睡。”斯拉夫青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不等爱德华拒绝,他转身就出去了。

象征性地喊了两声的少年闭上嘴,抹掉额头上痛出来的冷汗,长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没有享受到游戏的快乐,反而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言而有信的佩特罗沙果然信守承诺,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坐到了爱德华床边,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看那个不安分的病人,金发碧眼的少年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躺了十分钟,被那两道过分有存在感的视线搅合得心神不宁,终于抓起一旁的枕头甩到佩特罗沙身上:“要么闭上眼睛,要么滚上来!”

他倒是没说让佩特罗沙离开的话,想来也是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说不过极其有自我意识的斯拉夫人。

不可能闭上眼睛一整晚的佩特罗沙从善如流地抱着那只枕头爬上了床。

——这只是一件他们相处过程中很小很小的事情罢了,甚至不值得过于耗费心神去记录。

第二年的春天将要过尽时,救赎军的旗帜已经越过了伏尔加河,那些被他们占据过又放弃的城市一夜之间也举起了相同的大旗,仿佛同色的火焰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燃烧席卷过了整个西伯利亚,煊赫数年如日中天的革命军被这群狂教徒清扫殆尽,大部分人丢盔弃甲逃回了家乡,小部分人则原地叛变加入了救赎军。

龟缩在伏尔加河以南的贵族们竟然成了旧王朝最后的抵抗力量。

不过看样子他们也抵抗不了多久了,潮水洪流般南下的军队气势恢宏,行军还需要农奴牵马的老爷兵哪里打得过他们,具有战斗力的骑兵队大多已经折损在了伏尔加河畔,为旧王朝的冠冕献上了最后的忠诚。

十天不到,皇室和贵族们丢下土地望风而逃,直接逃到了邻国请求避难,属于救赎军的旗帜插上了这座最后陷落的城市的制高点。

自此,整个庞大的帝国都匍匐在了十字架和玫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