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柚发自内心的迷惑。

“我为什么要害怕？”

“就是……就是……”舞伎小姐姐突然语塞，手指不自在地蜷缩起来，目光游移，“就是……一般人，都会怕的吧。”

“那种非常规的存在……”

说到这里，舞伎又向身后缩了缩。

“不不不。”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知识，日柚冲她摇头，耐心的纠正她：“不对哦，你现在害怕的不是非常规。”

“你害怕的是非常规身上的未知。”

“唉？……”舞伎一愣，重复道：“未知？”

“对啊。”日柚点点头，双手比向窗户的方向，“你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你不知道它从哪来，你不知道它会对你做什么。所以你现在才这么害怕。”

“假如说，假如说喔，你知道现在在外面的是一群恐怖组织在和警察枪战，你也知道恐怖组织在这儿是为了抢钱，你更知道假如你被抓住了，最次也不过是被他们一枪爆头。”

说到这，日柚对准自己的眉心，比了个手枪的动作，嘴里还发出了“砰”的声音。

“可是，就算那样，我也会害怕。”

“对呀，怕死。”

日柚放下手，冲舞伎笑眯眯：“但是你为什么恐惧死亡呢？”

舞伎看着日柚的笑容，仿若陷入了沉思，喃喃道：“因为我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

日柚欣慰的点点头。

孺子可教。

“假如说死亡之后，你就要去下一个轮回转世，或者回归于天地——怎样都无所谓啦——并且你清楚的知道这点，所有的恐惧就都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有和亲人朋友离别的不舍。”

“所以归根到底。”日柚撑着脸，笑眯眯地对她道：

“你恐惧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未知而已。”

“未……知？”舞伎喃喃重复她的话。

日柚拍拍自己裤子上的灰，慢慢站起来，“正所谓，人类最原始的感情是恐惧。”

“最原始的恐惧是未知啊。”

当然，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爱手艺大师说的。

“五条，你回来啦。”

原本还在发愣的舞伎迅速回神，发现窗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白发蓝眼的青年，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和日柚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五条悟的嘴角又带上了往常的笑意：“哟，有没有等急啊？”

“有一点。”亿点点。

“不错嘛，你们已经变成朋友了？”

舞伎一愣，刚要摇头，却又突兀地停住了，犹豫地看向日柚，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五条悟的脸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看向日柚的视线。他蹲在舞伎和日柚之间，背对着光线，让舞伎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春小姐，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事，你还是忘记比较好。”

五条悟的声音不带什么情绪，但日柚莫名就感到那股怪怪的感觉又来了。

日柚：勿cue勿cue！

不知道五条悟做了什么，舞伎再一次的昏睡了过去。

在一边看着的日柚：“你好像个反派一样。”干这种催眠别人的勾当。

五条悟把舞伎扶起来，靠坐在安全稳定的地方。舞伎身上的外套失去支撑，掉在了地上，注意到这是原本属于日柚的外套，他微不可闻的愣了一下。

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五条悟装作拍灰的样子趁机摸了把材质。丝滑平整，可以轻易把附着的灰拍掉。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舞伎身上，回头问日柚：“我早就想问了，你不是刚出生没多久吗，这衣服谁给你的，总不会是你自己变的？”

日柚正把自己的头伸出窗外，闻言也没回头：“不告诉你。”谁让你老cue我。

五条悟一副嫌弃的表情：“小孩子吗你”说到一半，他迅速反应过来，这位还真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儿，“啧”了一声。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昏黄的阳光沉默无言，即将淹没在地平线。

附近的居民早就被疏散离开，小楼下静悄悄的。晚风经过，带来属于夕阳的氛围，日柚耳侧的几缕头发随风晃动着。

“在看什么？”

五条悟走过去，探头，看向和日柚一样的方向。

“风景还挺好的，你喜欢？”

“说不上喜欢吧……”日柚说不上来现在的感觉，“就是在意。”

“嚯——在意。”五条悟看了一会儿远处沉降的太阳，退回到屋子里，“接下来你想去哪？”

日柚迅速回头：“我可以点单的吗。”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