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夜等到休息的时候抱着自己的被褥到了纪南宁的屋里。纪南宁原本在擦拭落英剑，不过看见他手中的被褥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放在床榻上。

江别夜去整理被褥，忽然被纪南宁按住他的手，他回头看向纪南宁，对方的长发落在他的肩头，他听见纪南宁道，“水云峰夜里没那么冷，铺一床被子就可以了。”

江别夜想想也是，正准备将被褥放回去，结果一低头发现自己被褥不见了。

他看见纪南宁收回手，空气中还有灵力的余波。他反应过来，这是师尊把他的被褥送回去了。

纪南宁将剩下的一床被子铺好，自己开始解下外袍。江别夜也解下自己外袍，随后准备去熄灯。

还没等他动作，纪南宁指风一动，蜡烛就熄灭了。

江别夜只好乖乖到床榻里侧躺下。

身边传来纪南宁躺下的声音，今夜无星无月，屋内一片黑暗。

纪南宁的床榻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躺下。纪南宁的肩紧挨着江别夜的肩，传来冰凉的体温。

江别夜虽然和他肌肤相接过，不过那都是熟睡后。仔细回想，这种情况下还是第一次。

纪南宁是冰灵根，体温较寻常修士本就低一些，加上他身中炎毒，常年浸泡寒潭，更是体温冰凉。

江别夜想起他体内的炎毒，侧过头问纪南宁道，“师尊，你的炎毒还要紧吗？你要是需要，我再给你取冰菩提。”

纪南宁道，“不必。我之前让独孤酌把那串冰菩提炼化，已经服用了。十年之内炎毒都不会复发。”

江别夜略微放了心，不过他是决定要问个清楚，“师尊，你的炎毒是怎么来的？”

纪南宁沉默了下，还是没有隐瞒，“这个说来话长。”

纪南宁讲起他年少时的一段经历，那时他一个人误入魔界的缝隙，随后九死一生，最后遇见一只火魔兽。那火魔兽是当地的领主，很是厉害，它的炎毒连当时的老魔尊都没办法抵抗。

纪南宁就是那时中的炎毒，后来回来是其他伙伴帮他压制才稳下来，为了给他疗伤，杜昀在他的后山开挖了寒潭，其他人则是帮助他收集药物。

多年下来，这炎毒和他如影随形，要不是江别夜帮他取得冰菩提，只怕他的下场和上辈子差不多。

江别夜心疼地抱住他，对纪南宁道，“师尊，没事的，已经都变了。”

纪南宁享受着他难得的主动，笑了笑，“是啊，都变了。”

他低头看向江别夜，“这一世，不管怎样，都有你在身边，所以，即便和上一世一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别夜抬头，迎上他隐藏在黑暗中的眉眼，分明什么也看不清，然而他却能感觉到纪南宁眼眸中的温柔笑意。

江别夜觉得眼眶有些微微湿润，他道，“师尊，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黄泉碧落也好，飞升异界也罢，他都会誓死相随。

纪南宁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他笑道，“怎么还哭鼻子了呢？”

江别夜感受着纪南宁的手抚摸着他的侧脸，觉得有些痒，没忍住破涕为笑。

纪南宁不逗弄他了，他道，“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江别夜想起和他同姓的那位江师姐，他问道，“师尊说的那位江师姐是谁？听起来好像是和师尊齐名的，但是我好像没听过。”

纪南宁想着江别夜既然已经牵扯进这些事情，多知道一些也没问题，便道，“那是天极宗的宗主，邈碧仙尊。”

他说完补充了句，“江师姐有道侣，是曾经的大照女帝。”

江别夜还没从江师姐就是和师尊齐名的邈碧仙尊这个重磅消息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啊？”江别夜震惊了。不止是因为两人都是女子，还因为这位大照女帝实在是太有名了。

她是岁霜王朝历史上功勋最卓著的帝王，功名堪比开国帝君，更是皇族中少有的修士，只是听闻她终生未成婚，不想和邈碧仙尊结了道侣。

纪南宁继续给江别夜说着八卦，“大照女帝是江师姐的徒弟。”

江别夜又啊了声，觉得这位江师姐真是艺高人胆大，另外觉得高危职业中应该增加一项：徒弟也真的是高危职业，男女都是如此。

纪南宁被他逗笑了，伸手去捏捏他腮边软肉，因为手感太好，一时没有停下来。等到江别夜觉得自己脸颊都捏红了，纪南宁才收回手。

江别夜揉着自己的脸颊道，“那我暂时没有什么要问了。师尊还有话要说吗？”

纪南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夜深了，先休息吧。”

江别夜点头，正要松开抱着纪南宁的手，猝不及防被纪南宁拥入怀中。

感受着对方冰冰凉凉的身体，江别夜下意识就想用体温给他暖热。他将自己紧贴在纪南宁身上，隔着薄薄衣物给对方传递热度。

纪南宁眉毛扬了扬，不过他略一思索就想到原因。他心道，这小狐狸还是个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