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铲子港(1 / 2)

作品:《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铲子港郊外]

“咔哒。”

“咔哒。”

伴随着清脆的机括声,纽伦钟的指针忠实地向前跳动。

然而在安德烈的世界里,那根镶嵌着夜光石的指针慢得令人无法忍受——特别是当安德烈一直在盯着它的时候。

好巧不巧,还有一个不识趣的家伙跑来戳他的痛处。

“保民官,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图林牵着爱马墨蓝黑来到安德烈身旁,伸着脖子,好奇地看向安德烈手上的纽伦钟:“您都搁这盯了一早上啦!”

安德烈冷哼一声, 把纽伦钟递到图林面前,没好气地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图林尴尬地挠了挠脑壳,讨好地说:“但是肯定特别值钱。”

“不知道也没关系。”安德烈二话不说,一把将纽伦钟塞进图林手里:“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站在这!盯着它!直到那根针走到划叉的地方为止!针没走到地方,你就一步也不准动!现在开始!”

图林一时间没有弄清情况,等他回过神来, 哭丧着脸想求饶的时候, 却发现切里尼保民官已经躺到拴马的柏树树荫下,还用帽子遮住了脸。

不知名的鸟儿在啼叫,还有几个额发都没长齐的杜萨克小崽子憋着笑。

图林僵立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盯着银盒,祈祷步兵团那边的动作再快一点。

……

[铲子港镇内]

占领铲子港的过程无比顺利。

铁峰郡步兵团的第一营和第二营八个连队分乘十二艘驳船顺流而下,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便攻占了码头。

他们所乘坐的驳船是在牛蹄谷利用战场遗留的建材秘密改造的。建造驳船的命令直接来自温特斯·蒙塔涅保民官,时间则是血泥之战结束以后。

铲子港防御重点在内陆方向,负责部署守军的指挥官竭力想要把陆上通道打造成铜墙铁壁,却没预料到盘踞热沃丹的叛军不仅敢于主动出击,甚至专门为铲子港准备了一套水陆协同的战术。

猝不及防之下,镇公所、教堂、兵营、武库等重要地点都被铁峰郡新军轻而易举地占领。不少驻防民兵还在呼呼大睡,稀里糊涂就做了“叛军”的俘虏。

彼得·布尼尔扛着长戟、扶着头盔,从铲子港兵营一溜烟跑回码头, 一套不合身的盔甲“哗啦哗啦”直响。

他跑到正在码头栈桥上指挥卸船的几名军官模样的人面前, 慌张地问:“营长!敌人投降了!怎么办?”

问完他才想起还没敬礼, 赶紧抬手敬了个礼。

“投降了?”军官之中戴着铁面具的人怀疑地问:“没抵抗?”

“没见血。”彼得·布尼尔迷迷糊糊地说:“我们刚一冲进兵营大门,他们就投降了,还有人主动要帮我们绑绳子呢。”

“软骨头。”面具人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铲子港最近招募了不少被我们赶跑的强盗土匪。”二营的代营长巴特·夏陵轻笑着说道:“那些家伙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怕死得很。”

另一名不苟言笑的军官——一营的代营长塔马斯点了点头,简单地鼓励了部下一句:“你做得很好,彼得军士。”

听到塔马斯的表扬,彼得·布尼尔就像是被夸奖的小狗,高兴地立正站好,又敬了个礼。

……

是的,凭借血泥之战期间斩获的功劳,彼得·布尼尔已经被提拔为新军的第一批正式军士,并被委任指挥两帐士兵。

即使是最眼红的人,也无法否认彼得的斩获是实打实的,最多偷偷骂几句“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再也没有人轻蔑地唤彼得“矮子”。新兵见到他都第一时间抬手敬礼,尊敬地称呼他为“布尼尔军士”;老兵则会搂住他的肩膀,亲亲热热地叫他“彼得老兄”——其实彼得·布尼尔只有二十岁出头。

虽然彼得·布尼尔对于世界的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还是有点喜欢受人尊敬的感觉。

……

“愣着干什么?”看到面前的矮小军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傻笑,莫罗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气:“你没事情做?”

“哦……哦哦哦。”彼得回过神来, 急忙扶正头盔, 小声请示:“营长,投降的敌人怎么办?要押过来吗?”

“不用。缴了他们的械,先把他们关在兵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处理他们……”塔马斯的目光沿着道路从码头一直延伸到镇外:“真正的对手还没来呢。”

听到这话,莫罗又是一声不屑的轻哼。他看向正在卸船的士兵,高声下令:“别的东西都先放下——把大炮推下来!”

……

铲子港的守备力量分为两部分:较小的一部常驻镇中心,较大的一部驻扎在镇子外的波塔尔庄园。

身为一名历战老兵,波塔尔镇长并非不懂得“分散的兵力会被各個击破”的道理。

所以……他原本是想要把所有部队和物资都放在自家庄园的。

还是因为“阿尔法先生”的一力坚持,波塔尔镇长才不情愿地向镇中心分派出一百名民兵,并发动镇民修筑了一道环绕镇中心的木墙作为防御工事。

事态的发展证明了波塔尔镇长的“先见之明”,然而他却没有自鸣得意的心情。

逃回庄园的溃兵们带着十分糟糕的消息:一支“大军”乘船突袭了铲子港,驻守城镇的百余名民兵顷刻间被击溃,他们拼死作战才侥幸突围,第一时间赶来向镇长大人汇报……

波塔尔用几枚银币打发走了“拼死突围、赶回报信”的逃兵——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家伙身上抹的都是牲血,只是不想拆穿。

赶走旁人之后,忧心忡忡的波塔尔看向身旁的俊美青年:“阿尔法先生,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没办法。镇区已经丢了,眼下只能守住庄园。”阿尔法斩钉截铁地回答:“贵庄园背靠河水、毗邻泥沼,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备战和整修,就算是叛军倾巢而出,也别想轻易拿下贵庄园。我们可以在这里防守。”

“能守多久。”波塔尔焦急地问。

“考虑到储备情况。”阿尔法本想说一个乐观的数字提振对方的意志,但是严谨的性格还是让他说出了最保守的数字:“至少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