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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番外二 琮琮酒酒(2)(2 / 2)

作品:《山河聘

定是不忍见琮琮责骂我,言哥哥迅速将事情始末一一说来。

始末其实也简单,我总觉得月月如此不讲道理动辄哭泣并非长久之道,须让她晓得外面的险恶,家里的友好,往后才不会总欺负家里人……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自己想给月月一个教训,这样以后我在外祖父家玩耍的日子里才不会动不动就听见隔壁传来震天动地的哭声。

于是我与言哥哥说好,假装撤了侍卫,让他们在暗处保护,待月月何时学会讲道理了,何时再出来,只是没想八叔先出现了。

言哥哥还将我同月月说的大道理复述了一般,听得爹娘看我的眼神很是自豪温柔。

我乖乖地在娘亲怀中蹭了蹭。

娘亲柔声笑道:“原来酒酒真的将娘的话放在心里了。”

我骄傲地点点头:“一直都放在心里,酒酒最喜欢娘亲了!也最喜欢爹爹了!”

这时,我看到琮琮的目光轻飘飘落过来,连忙道:“还有哥哥……还有言哥哥,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

“好了。”琮琮打断我,默了默,正色道,“可见你果然要比月月乖巧懂事。”

虽然他刚刚还说了我肚子里有坏水儿,但总算这个结论做得不错,我甚是宽宏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吧唧!

琮琮用力抿着唇,不过唇角弯起的弧度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

……

既然言哥哥进宫陪我玩耍了,我其实也想自觉地不赖在娘亲身边,但娘亲一连数日不舍得放我出她的视线,连带着言哥哥也一并带在身边教导,琮琮一面酸溜溜说我们是牛皮糖,一面含恨去习文练武。

这夜,我迷迷糊糊醒来想喝水,却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爹娘都不在身边。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明明记得,这么多天来我一直睡在他们中间的,怎么半夜他们会消失?难道之前每个晚上他们都会消失吗?

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又觉得实在太困,遂决定还是躺下思索这个问题,结果一躺下我又睡着了。

第二日玩了半日才又想起来,问娘亲她半夜与爹爹去了哪里。

娘亲被我一问,脸顿时就红了,仿佛染了朝霞的芙蕖,难得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

此时爹爹回来了,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我,问:“发生了何事?”

我立刻脆生生将我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娘亲艰难地掩面。

爹爹挑眉,不紧不慢走到娘亲身边,面不改色将娘亲的脸藏到他怀里:“酒酒想要弟弟妹妹陪你玩耍吗?”

“你和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娘亲娇斥道。

我想起之前偷听见爹爹和娘亲说过想要再生几个小宝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天天之乐!”

爹爹闻言,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某种莫名的尴尬,而娘亲则更加不淡定,狠狠跺了下脚,转身跑进了屏风之后。

我这一生,还是唯一一次见到娘亲如此不淡定,自那之前,自那以后,我再未有幸见过她如此小女儿娇羞的一面。

爹爹也是,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问我:“你,你,你从哪里听,听来的?”

我奇道:“不是爹爹你自己说的吗?那日,你将娘亲抱起来时说的……爹爹,酒酒也要抱抱。”

爹爹愣了好一会儿,哭笑不得地将我抱了起来,叹道:“酒酒,是天伦之乐……”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是天伦之乐?”

爹爹耐心地解释道:“爹爹能与你娘亲共度此生共白头,膝下有你与琮琮陪伴,这便是天伦之乐。”

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坚持不懈地追问:“那天天之乐又是什么?”

爹爹:“……”

“没有天天之乐吗?”

“……最近确实没有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时陌!不许再和孩子胡说八道了!”

娘亲终于忍无可忍地跑出来将我抱走了,我趴在娘亲的肩上,见爹爹含笑凝着娘亲的背影,一双眼睛如星光璀璨,藏尽万千温柔。

……

娘亲生辰那一日,普天同庆,宫中的宫娥内侍们私下都说,每年的皇后娘娘寿宴,隆重更甚天子的千秋节。

我想,那是自然的啊。

也不想想爹爹对娘亲有多么的上心,他如此就是要全天下人都晓得他有多么喜爱这个日子。

对了,他为什么这么喜爱这个日子呢?

我曾问爹爹,爹爹说,因为这日,上天将娘亲送到了他身边。

因为爹爹对娘亲的珍惜,每年娘亲寿宴,百官朝贺,异疆进贡,繁华盛事,气象万千。

今年,归来郡太守为娘亲献上了一株新奇的花朵,我从未见过。只见它的花瓣红如朝霞,层层叠叠舒展,华贵有些似牡丹,却比牡丹更多三分雅致自在,更有芬芳淡雅,令人心旷神怡。

归来郡太守拜道:“归来郡崎岖山郡,本是贫瘠之地,幸得娘娘六年前途经赈济,归来郡方有今日的民生安定。想来水土亦有感念之心,近年来,每逢娘娘生辰之际,归来郡深山密林之中便生出此等灵花,微臣与归来郡百姓此生皆从未得见,又恐它天生带毒,不敢擅作主张,却又见它馥郁芬芳,赏心悦目,不忍轻易弃之,臣因此寻来名医采摘探究,都说此花非但貌美无毒,更性温而善,闻之安神,食之益身,观之悦目。故而臣斗胆将此花进献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千秋无极,长乐未央!”

“貌美无毒,性温而善,闻之安神,食之益身,观之悦目……”

爹爹重复着归来郡太守的话,目光却是似笑非笑落在娘亲身上,被娘亲瞪了一眼,又转头去问归来郡太守:“此花可有名字?”

归来郡太守道:“请陛下赐名!”

爹爹沉吟片刻,看向娘亲:“既是送给皇后的花,皇后以为,叫‘倾心’如何?”

娘亲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爹爹似以为娘亲不懂,又耐心地解释道:“倾国倾城皆不及倾心……”

娘亲似不愿听爹爹再说下去,连忙道:“倾心甚好,甚好!”

爹爹这才满意一笑,重赏归来郡太守。

娘亲喜不喜欢这花我瞧不出来,但很明显的是,归来郡太守这花是献到了爹爹的心坎儿上,甚合爹爹的心意。爹爹这个人,虽整日喜怒不形于色,但他每每心情好的时候,目光流连在娘亲身上,总是格外的心满意足。

相比而言,八叔的贺礼,爹爹就不怎么喜欢了。

娘亲生辰这日,八叔将边境二十万兵权交回,对爹爹说,如今北燕蛮夷已逐,败走苦寒之地,北境至少能得十年的太平。他想,也到了去别处走走的时候。

爹爹问:“去何处走走?”

八叔道:“天下这样大,四处看看总是好的。”

爹爹问:“何时回来?”

八叔道:“有战方需将军,臣盼着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爹爹没出声。

娘亲却允了。

他们的对话听得我云里雾里,但见百官高歌,想来应是好话吧。

我吃到一半,娘亲忽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慢腾腾吃完后便蹭到了八叔身边去。

八叔将我抱起来,问我怎么跑过去了。

难得有机会,我趁机尝了一口他酒杯里的酒,辣得我直吐舌头,生怕被斥责,又连忙转头对八叔道:“娘亲说,南方风物甚佳,八叔既要四处走走,不如一路往南,不恋过去,不畏将来,自有新的因缘际遇。”

八叔转头,遥遥看向娘亲,娘亲微微颔首。

我将话传到了,却因趁机喝酒,醉倒了。

娘亲便没有心思寿宴了,将我抱回寝宫,替我擦脸,喂我喝醒酒汤,似乎想说我两句,但见我脸颊微红迷迷糊糊的样子,又哭笑不得作罢。

“你啊,真不是你是乖巧还是顽皮……”

不久,爹爹也带着琮琮回来了,见我无事,又下令阖宫上下再不许我碰酒。虽然他与娘亲原本便不许我喝酒,但看这个样子,显然是更严了。

不过话说回来,酒那个东西那么辣,怎么大家都叫酒酒,我这么可爱,它却这么不可爱呢?我反正再也不想喝了。

宫女们伺候着琮琮梳洗,我依偎进娘亲怀中:“娘亲,酒酒想睡觉。”

“好,睡吧。”娘亲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

我半睡半醒间被娘亲小心地放到床上,睡在琮琮旁边,听爹爹问娘亲:“为何要允了他?听他言下之意,此生并无再见的打算。”

娘亲叹道:“他留下,不论时间过了多久,心中总会有执念。若有心中怀有执念,又怎能迎接新的因缘际遇?他留下一日,便是自己不愿放下,如今他愿意放下了,你却要阻拦?”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爹爹若有所思道。

“我倒是什么都被你看透了。”娘亲轻笑一声,“我记得上辈子,时照远走归隐,南下途中遇见了一名女子,是他命里的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爹爹哂笑一声:“但我瞧着酒酒甚是喜爱她这个八叔,如今你让她的八叔走了,她怕是不依了。”

娘亲笑道:“酒酒哪里是喜爱时照?她是喜爱你。因着时照与你的几分相似,她便觉得格外亲近,正如她亲近我爹爹和我的兄长,最初都不过是因为他们与我相似的容貌……还有琮琮,他小小年纪为了替你我分忧,便这般努力……时陌,咱们的两个孩子真的很贴心呢。”

爹爹将娘亲揽入怀中,柔声道:“长歌,谢谢你,给了我此生最好的礼物。”

娘亲温柔一笑:“也是你给我的,此生最好的礼物。时陌,答应我,往后不要再如此铺张了,你的心意我都懂,全在那一株‘倾心’里。”

“你知道?”

娘亲笑道:“归来郡固然山清水秀,多奇花异草,但今日那株花却处处皆长得那般贴心,显然有人花了大心思培植。我知道,那不是归来郡送我的礼物,那是你送我的礼物。”

“倾国倾城皆不及倾心……时陌,君心似我心啊。”

爹爹无声轻笑。

娘亲道:“往后我生辰之日不必盛筵,有你,有我,琮琮酒酒,长长久久,此生足矣。”

“好。”

琮琮酒酒。

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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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八月糯米糍/20200217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这个番外我写得好顺好甜,一口气又再填了6k进来!没想到我一篇权谋正剧,写得最顺的竟然是结尾甜甜的番外……

好啦,写到这里终于要说再见啦,我是去年520开的文,中间过了整整一个学期现在又在期待第二个学期,这期间,我经历过初入研究生生涯的喜悦,也经历过因字数问题被人举报永远禁止上榜的难过,以及研究不同文学理论的种种挑战,还有都被禁止上榜了还天天想着精修前文(而且我真的修了,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天一章章替换)但是不论如何,最终我还是将这篇文完美滴结局了,总体而言,我觉得我真的对得起这篇文!不负时陌长歌!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因为我可能有毒,但凡说了时间,总会赶不上这个时间……在这里郑重向一路追随的小天使们道歉,为我的不准时和更新缓慢,向你们曾经所有的等待、包容、难过、放弃、甚至愤怒,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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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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