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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小娇矜(狗血火葬场)》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柳奚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一寸寸发僵。
他有些受不住了。
但他不能转过头。
男子握着笔杆,死死地咬着牙,她还是不肯离开,仍是站在那儿、万分固执地望着他。柳奚觉得身后有两道炽热的眸光,盯得他后背发烫、盯得他浑身发烫!
酒意再往上涌!
他的酒量很差劲,只能强行保持着清醒。
眼底迷雾上升,他感觉身子软了软,竟从一旁取来一把小刀,往手掌处一抵。
“刺——”
肉割破。
眸底复而清明。
今夜月色甚是昏暗,殿内几乎暗得只剩下昏黄的灯光,灯火轻轻晃荡,映入男子一双眸中,明灭恍惚。
他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声。
就如此,他的双腿开始发酸、发软,每当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将要抽离,他又抽出刀将手掌处的伤刺得更深一些。柳奚知道,她如今喝得大醉、正是头脑不清醒的时,若是他此时再把持不住……
他如此想着,却全然不知身后那一双眼,在等待许久后,眼底的光彩一寸寸黯淡了下去。
那眸色,亦是一寸寸变得冰凉。
巨大的耻辱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朝明微微涌来,又让她有了溺亡之感,她觉得呼吸一点点发难,好像有一双手正狠狠地扼着她的脖颈,将她眼中的爱意抹杀干净。
……
鸡鸣鼓起。
她站了一整夜,柳奚亦是在那里,背对着她也站了一整夜。
听着房门外的鸡叫声,她忽然觉得十分好笑,一股苍凉之感漫上心头。少女垂了垂眼,将地上的衣服捡起。
再一件件,穿戴妥帖。
柳奚身形僵硬。
他站在书桌后面,那书桌还不到他大腿的位置,却恰恰将男子的下半身挡了个干净。明微微浑然不知,被那书桌掩着的,是他那一件落满了血的衣摆。
鲜血就这样,滴了一整夜。
柳奚的唇色紫白。
他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感,眼底更是一片清明,他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握着笔与刀的手又紧了紧。他颤抖着呼吸,垂眼,望向右手的笔,左手的刀。
还有右手手心处那个极为丑陋、可怖的伤口。
会留疤的,会一辈子留下疤痕的。
柳奚仰了仰头,缓缓阖眼。
他感觉有人再次走上前,于桌前翻找了一番后,似乎将白纸铺开。
一阵轻微的落笔声,明微微将笔杆子一丢,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仍是背对着自己,宁可站上一整夜,也不愿回头来看她一眼。
清风吹鼓他的衣袍,袖上仍是那一对十分熟悉的白鹤,仙气飘飘。
明微微自嘲一笑。
她是凡人,是不能肖想神仙的。
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她却是如今,才突然明白了这个理儿。
少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看了那书桌、那正堂和那男人一眼,窗户一整夜没有关,如今她的手脚有些发冷,一双眼底,更是布满了凉意。
柳奚仍没有回头。
嘴角扯出一个生涩的弧度,明微微转身,赤着脚,大步出殿。
与往日不一样,唯有这一次,她没有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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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殿门的那一刹那,男子手中的笔忽然断了。
微风吹起桌上的宣纸,带到地上,轻幽幽的,像是一条素白的绫。
柳奚终于转过疲惫的身子,朝地上瞟了一眼。纸被吹翻了,背部正对着他。
他的衣摆上,落满了斑驳的血迹。
大片大片的嫣红色,像是开了一朵朵的花,竟是格外的喜庆。
他弯下身,将那张纸捡起,握在手里。
纸张稍微有些棱角,直直地戳入他正沾着血的手心,刺入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的眉头动了一动。
却仍是不顾手心里的伤,把那张纸条翻过来。
素纸之上,墨迹还未干,定睛一看,正是明微微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体。
像小虫在爬:
——“微微与柳君,恩断义亦绝。”
他握着纸条怔忡在原地,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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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乞巧佳节。
公主大婚,驸马还是元帅家的公子,京城里头只要有些名头的大人,皆来进宫为二人贺喜。
明微微被阿采挽着,正坐在花轿之上,头上盖着大红色的盖头,看不清外面的光景。
只听到众人喜气洋洋的言语声。
“折怜公主与楚公子结亲,这可真是大喜呢!”
“是呀,小公主活泼靓丽,楚公子又是前途无量,真是郎才女貌,一对佳话。”
明微微坐在花轿内,一旁的阿采凑过来,带着笑意道:“公主,您听到了没有,大家都在夸赞您与楚公子呢!”
对于自家主子嫁给楚玠,阿采与长安皆十分欣慰。
宴席中,也都乌泱泱坐满了一大片人。
明澈坐在人群最前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殿正门。知爻站在他身后,给他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