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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小娇矜(狗血火葬场)

他仍是不言语。

“那皇上,准备拿叶绪安怎么办?”

对方可是叶丞相的儿子!

一想到这里,女子眼中多了几分焦急,试图循循善诱:“你这么心急做什么?那叶家,可是你能随便惹得起的?宫里头你对叶君月那般,叶丞相早有不满,你今日又要惩罚他的儿子。”

柳奚腰身笔挺,宛若一树松木,不易折。

“朕是君,他是臣。”

还要他怕叶家不成?

“看看你那龙椅才坐热乎了多久!”

女子面上已有不耐,“你莫忘了,明天鉴、还有那个明澈,可是对你这皇位虎视眈眈!若是惹恼了叶家,他与那二人联手了去,哼!”

她长吸了一口气,声音尖利:“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多少好日子!”

“莫忘了,你的病还未好,这条命全凭太医院吊着。到时候叶家撺掇朝中臣子与明天鉴反了,把太医院的药材给你一断!”女子艳丽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又冷哼了一声,“莫说是护着她,你连护着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到时候他连命都没了,她倒是想看看,柳奚还拿什么去护着那个明微微!

楚太后虽近不惑之年,面上却无任何衰老之色。那一声冷哼,倒显得她万分娇憨,锐利的眼波亦是伶俐动人。

柳奚生得像她,她越瞧,便越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可惜,他的心却不随了自己!

楚太后越想越恼,眼中不满之意愈发浓烈。却见男子仍端坐于桌案前,与自己相反的,他的面色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一丝危机感!

楚太后气结,忍不住把他桌上的八宝瓶给摔了。

“乓”地一声,珍贵的八宝瓶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声响,瞬间便四分五裂。男子终于抬了抬眼皮,重新望向她。

外头,三余轻轻叩了叩门。

“皇上,您没事儿吧……”

柳奚轻轻应了一声,三余心中这才有些安宁。待到他再回过头来时,正对上楚太后那一双带了许多探寻的眸子。

女子目光微顿,停在他氅衣的毛领之上,忽然,一冷笑。

“皇上昨夜,可真是劳力了。”

他脖子上的红痕未却。

柳奚知晓对方在揶揄什么,他却也不恼。倒是楚太后看着看着,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

胸腔处闷闷的,堵得发紧。

“真有意思,哀家的儿子,跟哀家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女儿跑了。好,好得很!”

这一声,终于让柳奚放下笔,平淡道:“你养了她十六年,却没有一点心。”

十六年了,纵是小猫小狗,也能养出感情来,更何况,明微微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她亲口唤了你,十六年的母妃。”

楚太后一愣。

“哀家没有心?”再出声时,她的眼睛居然红了,“柳平允,你看看,到底是谁没有心!哀家这般处心积虑,是为了成全谁?!哀家如今所做的所有事,哪一件不是为了你好?哪一件不是为了让你在这皇位上坐得更久?你、你居然说哀家没有心?”

“哀家若是没有心,当初你早被赵皇后害死了!哪能容你活到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哀家若是没有心,便不会一次次帮衬着你,若不是哀家拦下了那张生死状,前些日子先皇要处死的便是——”

忽然,她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柳奚眸光一凛,也捕捉到了那三个字。

“生死状?”

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平、平允,”女子神色慌乱,忙不迭摇头道,“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哀家只是、只是……”

她惊慌失措地“解释”着,柳奚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海中只剩下了自己先前立好的生死状,以及因那张生死状、而被成全的婚事。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男子紧抿着薄唇,眼中俨然有了愠怒之意。这样的柳奚让她害怕,让她不敢再去直视他的目光。

周遭一下子寂静下来,静谧地、能听见二人焦灼的呼吸声。

他就这般愣了许久,冷风汹涌,带动起他的发梢。日光细细碎碎的,落入男子的眼眸中,瞬时被那幽暗晦涩的眸光所湮灭。

二人就这般无声地对峙着,直到三余再度叩了叩门。这一回谁都没应声,那小后生连连叩了三回,终于大着胆子推门而入。

风雪呼啸,汹涌在男子眸中。

三余规矩地上了前,手里头还提着一盏茶水。

“茶凉了,奴才换了盏热的来。”他佝偻着身子,先是将茶水添平了,而后又挪到柳奚耳边,似有吞吐之意。

“有什么话,还要防着哀家不成?”

三余提着茶壶的手一顿,只得硬着头皮、如实汇报:“皇上,柳家旁边的眼线回来了,说娘娘她、她——相亲去了!”

相……亲?

“是……是相亲,”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是招亲,“柳家门前排了老长的队,就连那天咱们碰到的赵玉衡赵公子都来了。”

闻言,楚太后唇边多了抹嗤笑。她似乎有些得意,打量着龙袍男子的神色,毫不避讳语调中的嘲弄之色:

“喏,方才你不是还为了她与哀家争么?你看看,这有用吗?她心里边根本就没有你。”

“哀家养了她十六年,太了解那丫头了,明微微她呀,就没有一点儿心。先前你没回京,她是怎么追楚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你么?哼,不过玩闹罢了!”

他生了一场大病,肤色雪白,颈间一片红渍便愈发醒目。

那是昨夜一场欢愉留下的痕迹,小姑娘一手抓着床帐子,一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红着脸,羞答答地道:

“柳奚,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