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全凭大人做主！”

从漆黑金字塔俯视而下，数百万，或小若微尘，或高耸如大日星辰，体型大小不一的神魔囚徒，皆跪伏在地，连绵至大地尽头。

恭敬中带着颤栗的齐声回应，呼啸而起，将无尽迷雾震得翻滚不止。

“很好。”

白东临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些许冷意，在他特殊的视界之中，下方囚徒皆被难以观测的繁杂异象笼罩，命运，时间，因果，杀戮罪孽，怨念……

通过诸般种种，他瞬息之间便将所有囚徒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连其小时候尿过几次床，又是几时几刻尿的，都历历在目。

“囚鸟帝国将你们关押在此，自然有原因，可我不认为他们能做到秉公执法。”

语气淡淡，说话之间，还瞥了一眼下方战战兢兢的李幽。

“所以，你们自认为自己是无辜的，是被囚鸟帝国陷害，以莫须有罪名囚禁的，站在左边。”

“觉得自己罪有应得，则站在右边。”

此话一出，下方囚徒皆神色狂变，眼神犹豫挣扎，再摸不清这位大人心思的前提之下，若是站错了队，可能就……

“一刻钟时间。”

“若是不选择，也就不用选择了。”

看着众人犹豫不决，白东临眉头一皱，些许气机投射而下，众囚徒顿时瞪大双眼，其中的恐惧仿佛快要溢了出来。

“回禀大人！我叫周行空，乃是琼华剑宗的太上长老，囚鸟帝国因觊觎我宗门的一条珍惜矿脉，便给我安上了通敌的罪名，并囚禁于此三百万年。”

“我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说罢，一脸英武之气的周行空战起身来，朝着金字塔恭敬一礼，随后身影一晃，站到了左侧。

白东临微微点头，这周行空没有说谎，被陷害入狱的会第一个站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此界的风气是属于正义一侧，自然是好人主宰大流，问心无愧，自然无所畏惧。

若是换做黑灾地域内，恐怕就是两极反转了。

有人带头，又加上一刻钟时间真的不长，数百万囚徒皆快速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左侧占了九成以上，右侧不到一成，但细细看去，左侧许多囚徒都略带不安，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

白东临摇头失笑，心中已经将这些人判了死刑，连做一个坏人都不够纯粹，用来废物利用，都是脏了他的手。

此界天地，并没有“善恶恒定”的说法，但极恶罪犯，却也大差不差。

白东临自己心中，对于善恶自有一套评判标准，若是在修行界之中逞凶，比如杀人夺宝之类的小事，在他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他自己也没少做。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被人杀了，也是技不如人，若是有人也这么对他，他绝无怨言。

何谓极恶罪犯？

白东临目光微移，看向了一个三头六臂，跪伏在地依然高达百万公里的神魔。

“三首罗刹帝，在七百万年前，为了修行炼体秘术，在岢岚星域，吞吃了四万八千颗生命星辰，造下无量杀劫。”

“其中，光是我人族，就足有两百万亿死于你腹中，罪行败露之后，被囚鸟帝国抓捕囚禁。”

“还有你，九婴老鬼。”

白东临双眼微眯，看向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枯瘦如柴，头发猩红的老者。

“一千万年前，邪婴教肆虐数方星域，其中教徒，以极其残忍的手段，用孕妇祭炼邪婴之灵，据统计，共有超过七十八万亿，怀胎九月的妇女，被折磨致死，活刨取婴。”

“哼！无尽婴灵幡这件邪器，挺好使的吧？”

九婴老鬼闻言，神色一变，他感知到了凛然杀机，不再犹豫，身影一颤，便化作无尽血光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白东临连续道破两个囚徒的底细，并且很明显的露出不喜之色，其意已经很明显了。

一时之间，所有犯下极恶罪行的囚徒，各施手段，亡命逃遁。

至于是否对白东临群起而攻之，则完全不敢生出此想法，因为那气机实在是太过可怕。

白东临盘膝在金字塔顶端，纹丝不动，任由众囚徒奔逃，短短刹那，原地还剩下的囚徒已不足三成。

“何其愚蠢。”

在右侧人群中，有一赤膊大汉，微微摇头，很显然对那些逃跑的家伙很是不屑。

“哼！杀——”

白东临眼含冷意，缓缓抬手，食指朝着面前虚空点去，激起些许水声。

……

两千万年之前，克拉斯星域，鹿泉星，一宫廷宅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