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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九千岁白月光(21)(1 / 2)

作品:《白月光分手日常

“咚咚咚——”

清晨,        田间起了一层薄雾,农家小院有了新的来客。

徐羡一身短褐,正要出门劳作,        他听见门外的声音,        那敲法跟昨天登门的娇客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又回来了?

是她改主意了,        想要试一试他的手艺么?

徐羡起了一丝莫名的渴望,        他迫不及待推开了门。

“吱呀。”

徐羡的双手僵在半空。

“咱家,给老祖宗,        请安了。”

暗蟒箭衣的幽沉贵气,那人的声嗓亦是清清凉凉的,仿佛燥热天气里的一抹清风,        然而徐羡浑身发寒。

他来了!这阎罗找来了!

他躲藏了半年的生活,到头了!

那一瞬间,徐羡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悔恨还是解脱,        他上半生人人艳羡,但荣华富贵就像是瓦上薄霜一样,向来都是留不住的。

他跟张夙生斗法了两年,        除了最开始他能占到上风,        后来天子的宠爱、百官的敬重,就渐渐远离他,        徐羡很恐慌,        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奴才,没有张夙生那舌战群儒的机敏,        也没有他笔定苍生的慧思,他除了伺候人,不会别的,        他迟早会被万岁爷厌倦的!

就像是溺水的人,徐羡拼命想要抓住手边的权势与财富。

殊不知,正是他这急功近利的举动,毁了他下半辈子。

万岁爷把他捞出来,就是尽了最后的主仆情分,他能不能从这群豺狼虎豹中活下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很显然,他并不能。

旁人也许忌惮着他,唯独张剥皮不会。

但死到临头,到底是有些恐惧。

徐羡试图用别的情绪,来遮掩他的惧怕,比如说愤怒。

“……是她叫你来的?”

话说出口,他又后悔了。

“如你所想。”六哥眼都不眨,“是他告诉我的。”

而听见这一句话的徐羡,肩膀稍微放松了下来,笃定道,“你说谎。”

六哥轻轻一笑,略带倦懒的口吻。

“老祖宗说是就是罢。”

他环视四周,又温声开口,“老祖宗跟小侄女在外头可住得习惯?”

徐羡唇色微微泛着白。

他昨天将房间全都收拾一遍,这眼毒的张涧月竟第一眼看出了小院的底细。

六哥悠悠道,“老祖宗的面相在宦官里也是一等的,想必徐家尽出美人胚子,要是老祖宗舍得,咱家可向万岁爷提一提您的小侄女,未来吃穿不愁,享尽富贵风光。”

“张涧月!你个畜生!”

徐羡脸红筋暴,咒骂他一顿,“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都是在天子手下当差的,他们太监怎么能不知道对方的癖好?

“哦?五岁?”

六哥若有所思,徐羡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家伙最会激怒人,然后套话!

六哥又温和道,“老祖宗这般动怒做什么,起码您的小侄女去了皇宫,吃得是美味珍馐,穿得是绫罗绸缎,可我张家的小姑娘呢,早早吃了断头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噎着,当真叫哥哥心疼至极。”

徐羡如同针刺般难受,他不敢想,自家的侄女落到他的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万岁爷不玩幼女,可要是这近前红人一个劲儿怂恿他呢?

“噗通。”

徐羡折了双膝,跪在宿敌面前,他双手发着颤,一方面是屈辱,另一方面是惧怕,“她只是个孩子,从来没有参与过张家灭门之事!你要杀要剐,就冲着咱家来!”

六哥幽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张六呢,向来不信这套洗心革面,你求我,不过是你权衡利弊后的选择。那时,我张家女眷,姐姐妹妹,哭着喊疼,你的小侄女又在做什么呢?她在利益者的庇佑下,享受最好的待遇。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稚子无辜?呵,这回您倒是会说了,可惜,我张涧月早就不当君子了。”

徐羡满脸灰败。

六哥击掌。

贵春捧着红绫进来。

六哥双手取起这一条红绫,细看之下,边角雪白斑驳。

这原是一条白绫。

那日,张家被定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张家女眷听闻自己要被卖去当官妓,年纪大的不堪受辱,便用同一条白绫吊死,以示惊天冤屈。他手中这一条,正是他祖母、母亲、大嫂、二嫂、四嫂共同吊死的白绫,一个接着一个。

他用它勒死了不少仇人,有的因为正在受刑,染得极红。

当徐羡见到那条东厂里的红绫,身体不由自主发抖起来,他难以压制自己的恐惧,立马跑出外面,六哥抡起墙边的镰刀,狠狠一掷,那骨头就像纸一样轻薄,被镰刀轻易破开,噗嗤噗嗤喷着血。徐羡不可抑制尖叫起来,如同濒死的大鹅。

六哥慢慢踱步到他身后,将那一根红绫缠到徐羡的颈上,他缠得很慢、很精细,仿佛雕琢一件心血。

“老祖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咱家给您三个选择。”

六哥的声音鬼魅又阴寒。

“其一,交出账本名册。”

“其二,我要知道张家被屠的真相。”

“其三,死。”

徐羡没有说话,他双手抓着红绫,奋力挣扎着,那苍白的面容涌上一抹剧烈的红晕。

“看来您,一如既往的忠心,即便被万岁当了替罪羊,也还是为万岁着想。”六哥赞叹,“真是感人至深的主仆情谊,既然如此——”

六哥凉薄笑着,手背青筋暴起。

“咱家,恭迎老祖宗上路!”

“不,不,我有话——”

“咔嚓!”

颈骨碎裂。

底下只剩下一条血红的、长长的痕迹。

触目惊心,又充满绝望。

“真可惜,只有阎王能听见您的话了,以后说话要趁早,不是谁都有耐心听到最后的。”六哥松了手劲,又收回了那条红绫,仿佛爱抚情人似的,缠绕在冰白手心,他低头嗅了一口,是仇人芬芳的甜香血液。

嗯,还是肉肉的血,更让他想喝。

待事情了结,贵春进来收拾残局,听老祖宗说,“给他准备一副铁棺,铁链锁着,镇在我张家祖坟之下。”

他如沐春风,“我要这仇人,永生永世,做我张家尸奴!”

“是,干爹。”

六哥带来一批人手,等到督主下令,他们马不停蹄搜查院子,掘地三尺也不放过蛛丝马迹。

六哥进了主厅,忽然他走向桌椅,低头嗅了一嗅椅子。

他皱了皱眉,又凑得近一些,最后半张脸贴着板面。

正好看见的贵春:“!!!”

老祖宗您在干什么?!

小干娘的洗澡水已经满足不了您,现在都要对别人家的椅子下手了吗?!

“这椅子,带走。”

六哥独独指着它说。

贵春:小干娘救命,老祖宗他又染上恋物癖了!

隔天,般弱就收到了贵春的求救信,要她再扮成小宫女出宫一趟。

地点,东缉事厂。

俗称,东厂。

哦豁!

这就是男主的老巢,她去了还有命?

不去!

墙头草的绿茶看到最后一行,贵春说老祖宗明日想要外出散心,目的是各种玉势小店,六哥想用到谁的身上,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般弱:“……”

捏着信的小胖手微微颤抖。

变态变态变态变态!!!

等等,她好像买过这玩意儿送给六哥?

般弱捏着下巴,决定像鱼儿一样,遗忘这件蠢事。

她当初买的时候,是出自非常纯粹的送礼心思,谁知道这就是一个轮回,搞不好她真的会被搞!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