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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1)

作品:《烈途

秦烈眉头拧紧,侧着身,目光始终跟随那几个陌生人。他们刚开始步调还正常,走出一段儿,速度越来越快,竟朝着刘春山的方向小步跑起来。秦烈放开徐途的手:“我过去看一眼。”徐途几乎下意识反握住他:“他们……”“那几人挺可疑。”秦烈迅速看她一眼:“你先回学校,不准乱跑,我去看看就来。”“别去。”徐途慌乱的往前跟几步,觉得嗓子发干,唇在一瞬间干枯紧绷。那三人顺墙边往前走,脚步稳健又具目的性,刘春山慌张朝后看,见他们一直跟着,跑得更快。没几秒,几人先后消失在转角。秦烈步伐微动:“没事儿,放心。”“我刚才要和你说……”“晚上回家再说。”秦烈把手抽出来,亲她一下,安慰道:“乖,先回学校。”没听她说完,秦烈立即转身,顺着那条路追上去。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三个陌生人身上,并没察觉徐途反常,所以抽身离开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刘春山和那三个人速度都很快,秦烈顺着小学校的后围墙一直走,视线略扫,几人身影缩小,往后山的方向快速移动。秦烈发觉事情蹊跷,疾步跟上。那三人顺山脚追入山林,其中一个高个已经撵上刘春山,从后拽住他胳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刘春山反应还算灵活,个头也与之相当,对抗起来并没差几分。只是他情绪激动,大脑无法支配四肢,手臂乱挥一通,将几人挥远,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握着,抖着脚,做出防御姿势。静片刻,其他人一时不敢靠近。矮瘦男人没有妄动,试探的叫了声:“高总?”他第一眼就认出他。刘春山视线一转,落在他身上,双眸却空洞惊惧:“你别过来,毒死你毒死你……”他反复低语这两句。瘦子观察片刻,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高诚。”他往前挪一小步:“你不认识我们了吗?”“别过来……不是我干的……”他眼神警惕的乱瞟一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你干了什么?”瘦子朝另外那两个使眼色。刘春山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我什么也没干……没干,都是他做的……”“对,你说的对,都是他做的。”瘦子手掌向下压了压,低声安抚他,视线微偏,见那两人已经消无声息走到他后方,“我们带你回洪阳,跟我们走,把事情解释清楚你就安全了。”听到这话,刘春山身体猛然一顿,随后反应更激烈,手中石头朝他的方向掷过去,转身就要往山上跑。他一回身,没等动,两道身影突然朝他扑过来,力道巨大,他躲闪不及,也避不开,生生被那两人压制在地。刘春山挺起脖颈,嗓中阵阵呜咽。其中一人按住他肩膀,举起石头要往他额头砸。却在这当口——“你们要干什么?”秦烈站在不远处,冷声问。几人动作骤然停住,瘦子朝他看过去,表情阴冷,没了上一刻的友好:“你快走,不是所有闲事儿你都能插手的。”“那要分是什么。”秦烈继续往前走:“你们到底什么人?抓个疯子又做什么?”“你别管太宽。”瘦子往前挡住他,手掌抵在秦烈胸口上。这人比他矮一头,皮肤黑黄,太瘦的缘故,脸上骨骼凹陷明显,显得眉眼尖锐,再配上一头板寸,是正是邪,光从外貌就能分辨几分。秦烈低头扫了眼胸口,一手给拂开,那边刘春山还被压在地上呜呜叫唤,目光恐惧的朝着他这边。他收回视线,语气缓和:“洛坪有村部,几位要是与地上那人有什么过节,过去坐坐,自会有村长替你们主持公道。”“别扯没用的,用不着。”瘦子轻蔑的看他,个头矮,气势却不减。地上的人又猛烈挣扎起来,其中一个高个咬牙按住他肩膀:“操,别跟他废话,我这儿快控制不了了。”他一扬手,把刚才的石头朝他脚边掷过去。瘦子眸光一紧,弯身要捡,一只脚却先一步压在那上头。秦烈穿着旧迷彩裤和款式过时的登山鞋,大腿线条绷直,小腿有力,踩在石头上不动分毫。瘦子视线转了转,曲起手肘,要往秦烈下身攻。秦烈早就看出他意图,手掌反过来挡住,向上一掀,那男人立即朝后连退数步,毫无缚鸡之力。刚才的高个一急,一时忘记身下受困的人,从地上跳起来,几步蓄力,抬腿就往秦烈小腹上踹。秦烈手臂交叉叠起,挨了这一下,却也力道不轻。见形势转变,瘦子也冲过来,从地上捡起石头,去敲他的太阳穴。秦烈朝后偏开头,擒住他的手,虎口一紧,让对方卸了力。石头掉地上,他捏着他手臂向右狠狠甩去,那小身板脑袋撞树上,身体一软,顿时倒地半天起不来。高个男爆了句粗,目光四下搜寻,从路边草丛捡起一截朽木,朝他劈头盖脸砸下。秦烈手臂横过来挡住,朽木不算太粗,从中间断裂,另一半砸了下他肩头,应声落地。秦烈就势踹他,还回刚才那一脚,拽住对方手臂,来个过肩摔,身体灵活扭转,膝盖下压,抵住他胸口。治服对方,仿佛就一瞬间的事。那一头,刘春山身上只剩一个人,他趁对方不备,猛的掀翻,起身就往林子深处跑。这人向一边滚开,见刘春山跑了,愣怔片刻,一时追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索性悄悄爬起来,趁秦烈背对他,伏低身体,准备从后面偷袭。秦烈注意力都集中在膝下高个的身上,无暇顾及后方。那人抬起腿,没等踹下去,只感觉后脑猛然一震,像有什么东西击打到头骨上,钝痛难忍。他慢慢转回身,那疯子去而复返,手里举着棱角尖锐的石头,见他回头,瞳孔惊惧的收紧几分,发疯般又朝他头顶猛砸几下。那人抵挡不住,身体往下落。秦烈严声阻止:“刘春山,住手。”刘春山动作一顿,猛然回神,扔掉手里带血的石头,碎步往后退去。林子里片刻安静下来,秦烈收回视线,垂下眼:“你们到底什么人?”高个男眼睛转动,很会审时度势:“我们是来找刘长林的,有些账要算,刚才他一见我们就跑,”他顿了下,拿下巴示意刘春山的方向:“所以一时认错人。”“大白天会认错?”“真认错人了,一场误会,我们这就走。”秦烈目露疑惑,却也不想与之纠缠,顿了片刻,拿眼扫扫这几人:“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洛坪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也别过来闹事了,如果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他起身,放开他:“赶紧走。”那一高一矮受伤都不轻,只有他还算完整,左右搀扶起两人,低低应了几声,踉跄着朝村口方向走了。直到几人身影消失,秦烈回头,刘春山要往山上溜,被他叫住。秦烈揉着手腕:“刚才,谢了。”他目光沉着的定在他身上:“你认识他们?”刘春山摇晃着脑袋:“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抓你?”他试探着沟通,慢慢往前走几步。刘春山却突然激动了起来,手臂挥舞,“他找来了……快跑,他来了……”几句话没头没尾,完全答非所问。秦烈还来不及阻止,他已跑入林子,瞬间不见了。……那几人互相搀扶到村口,路边停两辆摩托,半天功夫,上面已经蒙一层灰。高个问:“你头上的伤怎么样?”另一人脱下身上的衣服捂住头,拿衣角擦拭流到脸上的血:“真他妈疼,有点儿晕。”“要不你去镇上给高总打电话,顺便处理伤口?”顿了下:“你能去吗?”他想想:“能,血要这么流下去,估计事儿没办成,得先挂在这村子里。”“行,你跟高总说,找到那小丫头了,她跟后来搞到的照片上长得一样,样子变了。但是叫秦烈那男的挺难对付,别忘带着家伙来。”高个帮他把钥匙插入锁孔里:“我们先躲起来,找机会把那小丫头绑了,他来以后也省事儿。碰头地点就刚才那山上。”“行。”“和高总说,有意外收获。”“知道。”他把衣服在脑袋上缠几圈儿,跨上摩托:“高诚也看好,别出什么闪失。”“快去快回。”那人启动摩托:“高总已经在路上,我们估计今晚就能到。”***徐途课上得心不在焉,反复看表,时间却似乎比平时慢许多。教科书摊在讲台上,有的内容她反复讲两遍,实在无法集中精神,只好布置一个题目,让同学在下面自己画。她再一次看表,来回走两圈儿,还是坐立难安,下面的学生都很认真,有铅笔划在纸上的嚓嚓声。徐途沉眸想了两秒,脚步放轻,往门口的方向走。“老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如惊弓之鸟,猛然一抖,快速往那方向看过去。女学生坐在窗户边的位置,高举着手臂:“老师,青蛙应该怎么画。”徐途心中砰砰直挑,命令自己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缓两秒,走到她旁边。如今她对画笔已经不如之前抗拒,加之心事重重,更没精力去想其他事儿。笔尖在纸上简单划几下,便勾勒出惟妙惟肖的青蛙轮廓。徐途弓着身:“看明白了吗?”女学生半懂不懂的点点头:“我试一下。”“掌握先后顺序,多画两次就会了。”女学生笑着:“好,谢谢老师。”徐途直起背,眼神自然而然往上抬几分,落在窗外,倏忽一顿。她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脏瞬间落回原处。秦烈不知何时来的,他插着手臂,肩膀斜斜倚在窗框上,宽大的身躯矗立在眼前,正眼不眨的垂眸看她。徐途手指捏紧桌沿,咬唇回望了会儿。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无形屏障,紧盯对方。秦烈忽然淡淡笑了下,眉眼舒展,如清风般温暖。“傻了?”他用口型说。徐途却突然问:“你没事吧?”她这一声冲口而出,打破安静。学生们纷纷停下笔,都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秦烈身体一僵,站直身,也出声:“没事。”她又问:“那三个陌生人呢?来干什么的?现在走了吗?”秦烈收了笑,有些无奈地往教室里扫了眼,掩唇咳嗽一声:“你先上课,回家说。”他转身要离开,徐途情急,声音又提高几分:“到底走没走,来干什么的?”秦烈后悔跑过来看她,教室里已有学生窃窃私语,咬着笔杆看热闹。秦烈心中有疑惑,但也没解释太多,只想着晚上回家再细说:“他们来找个别人的,但找错地方,现在已经走了。”徐途暗暗嘘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是杯弓蛇影了。那三人并不是很眼熟,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就是他派来的,她现在外貌不比之前,上回在攀禹都没被黑衣男认出,更何况这次呢。这样安慰着自己,徐途渐渐冷静,朝他极淡的笑了下。“上课吧。”窗外男人一抬下巴,最后一个字用虚音:“乖。”他走开,却没有回家,绕着村子走了几圈儿,这次并未发现可疑的人,随后又到老赵家里谈刘春山的事情去了。另一边,徐途接下来的两节课还算顺利,结束时刚刚下午四点钟,天色比夏天时候晚了些,太阳已经落山,天边霞光慢慢退去。徐途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往教室外面望了望,目光一顿,落在升旗台上。往常这钟点都能看见刘春山的身影,他就坐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现在那头却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徐途揉了下鼻,想到中午她为了得知真相刺激过他,心中难免过意不去,现在他人不知在哪儿,天还未黑,到处是村民,她思量着,打算去他家里看一看。这样想着,徐途往外走,走到门边,又突然顿住。停半刻,徐途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的退回来,将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放入讲台下面的柜子里。下面都是杂物,她又往下掖了掖。关好柜子门,拍拍手,这才安心离开。刘春山家门前的栅栏开着,院子里没人,安静非常,只有几只母鸡关在笼子里,咯咯叫不停。徐途推开破栅栏:“春山哥,你在家吗?”她慢慢走进院子,面前的门半掩,徐途抻着脖子往房中看,里面黑洞洞,悄无声息。徐途没有再往前,原地站着:“春山哥?”停片刻,房中无人应答。“你在不在?”她屏息,整栋房子都死气沉沉。徐途下意识向后挪了下脚,手心不自觉浸出一层细汗,脚往后退半步,准备立即离开。她没等动,背后突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徐途警惕的感觉出什么,骇然转身。没等看清来人,她眼前一黑,有个麻袋当头罩下来,紧接着,有重物击打在后脖颈,尚未挣扎,徐途身体晃了下,瞬间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