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崴脚(1 / 2)
作品:《废帝与宫女》("废帝与宫女");
“好了,
你被我轻薄了,现在只能做我的人了!以后,你只管叫我的名,
唤我‘晚逢’,便好。”
魏王的嗓音轻飘飘地落下来,传进朝烟的耳里,
却好似一道雷霆般,
劈得她人都要傻了。更别提方才额上那软绵绵的一下,险些叫她整个脸都给涮熟了。
这人…这人,适才是做了什么?她不曾看错吧?
朝烟表情一变,细眉竖起来,像是瞧见了什么可怕东西;但很快又一变,这回反倒是在困惑又懊恼。她表情变来变去的,
一双脚点着地向后退。
“殿下,你…你……”她越退越后,人直接“哐当”一声撞在了高架子上,险些把一个汝窑瓶儿给撞落了。得亏她眼疾手快,
紧着把花瓶扶住了,这才羞恼地斥道,“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这——着实是!不合体统!不守规矩!!”
最后一句“不守规矩”,
喊的极是大声。
她做掌事这么久,还从未觉得自己嗓音有那么响亮过呢。
魏王见她又惊又恼,一张原本雪白的脸颊绯得似春日里的桃花般的,
他便也笑嘻嘻起来,说:“我不是说了么?我轻薄了你,这回你跑不了了。为了名声,也得与我作伴。”
朝烟听了,心头可气坏了!
不知羞耻,真是太不知羞耻了!她若是合了这人的意,岂不是要叫他得意坏了,日后更是无法无天?!
“殿下,轻薄宫女,传出去是要叫人笑话的!”她竭力摆正了脸孔,想要冷冰冰地教训他。可这人——这命她喊他“晚逢”的人,却始终嬉皮笑脸的,仿佛刚占了个大便宜的市井无赖。
“传出去?怎么传出去?是我出去大声嚷嚷,还是你去茶馆里讲戏?”他问。
说话不正经也罢了,偏偏这无赖还生的相貌极好,人如冠玉似的;一笑起来,眼底便灼灼生光,璨璨耀目,依稀荡着一点儿似假还真的情意,叫女子看了,便忍不住脸红发烫。
朝烟看到他的笑面,就想起他落在自己额上的那个吻。一时间,她心头又恼又乱,连原本的教训之辞都说不出来了,只想赶紧离开他面前,省得叫他看笑话。
于是,朝烟急匆匆说:“殿下,我,我肚子疼,想去趟茅厕。”
“哦,现在肚子疼?”燕晚逢挑眉,“时候倒是巧。算了,你去吧,我不为难你。”
朝烟咬咬唇,也管不了什么丢人不丢人,逃也似地转身朝着门外飞奔而去,只留给他一个很快成了小点的背影。
“跑慢点儿,别摔着了——”燕晚逢的嗓音从后头追过去。
天热着,晒的人脸发烫。朝烟走在树荫底下,知悉自己的脸定是红的可怕的。廊边有一棵老香樟,翠绿的树冠朝着铺满琉瓦的屋檐上招展伸去,她在这樟树边的东栏上坐下了,心还突突跳得极快。
现下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总算能清静一些。但耳朵清静了,心却怎么也清静不下来。只要一眨眼,她便想起那殿里头发生的事儿来,想起那人偷亲她额头,还笑的不正经的模样。
真是——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太不知羞耻了!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竟想不出别的词来了。心上乱麻麻的,一忽儿冒出魏王的脸,一忽儿又想起旁的小事,譬如那上好的花瓶险些被她撞倒了,她是扶正了,还是没有扶正?要是放歪了,回头擦了、碰了,可是要整个摔碎的!可如“有没有扶正”这般的小细节,就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一旦到需要的时候,便统统记不清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朝烟觉得脸上的热烫有些散了。恰在此时,香秀从旁经过,手里还揣着一张小凳子。她看见朝烟坐在栏杆上头,纳闷地问:“烟姑姑,你一个人在这儿偷笑什么呢?遇上什么好事了?我可是很少瞧见姑姑你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