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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与疯批魔尊HE了

暖春到来的时候,花朝夜晚入眠睡得格外安稳,目不能视的她竟然罕见的做了几个梦,在梦中,她看见了自己一生未见过的人与物,色彩光影在她眼中描绘着一幅一幅画卷。

几个时辰的睡眠,她在梦境中经历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紧接着,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她是天上的花仙,生死魂灭后进入轮回。

第一世,她出生在贫苦之家,跟着爷爷学医,因为天生眼盲,只能用鼻子闻药,替人把脉治病,孑然一身过了五十年,因为误食了有毒的果子而死。

第二世,她成为了一个富贵家中妾生的庶女,作为礼物的工具被送给垂垂老矣的高官冲喜,结果成亲当晚,高官病发而亡,她被人骂做丧门星,就这样守了三十多年的寡,四十七岁时在荒凉的小别院里孤独的死去。

如今是第三世,她托生在一个苦命的女人肚子里,结果自己刚降生,母亲便去世了。原本她也该早夭,但巧合的是,她生在了花仙的神像之下——

神像中有她下凡历劫为人时的骨灰,从骨灰中开出来的蓝璃花救了她一命,然后在她满十六岁的时候,将所有的记忆都还给了她。

花朝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的梦,将所有的事都记起,她有些不知所措。并非是因为这些突然涌现的记忆,而是因为,楚玄在她身边。

身为凡人,她一无所知的跟着他整整八年,不知道他的面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甚至一度认为他是自己的亲人长辈,死心塌地的要陪着他去找他口中所说的那位“对他很重要的人”,现在轮回至此,回忆像海浪一般向她涌来,花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玄。

他是怎么想的呢?明明知道她没有记忆,只是一个转世而已,竟然还不远万里的找到她,将她带在身边养着。

花朝不知道楚玄如今是什么修为,是妖是魔?可他身为魔尊,怎么会耗费那么多时间陪她在凡界游历,难不成他连魔界都不要了?

自她进入轮回之门到如今已经有一百余年,她做了三世的凡人,受尽人世八苦,对天界、魔界与楚玄之间的事全无了解。

两人一起在各地游历,一个月前才在此地定居下来,是一个靠海的半岛,海的那一边就是人界与妖界的交界处。花朝恢复记忆后才发现,这里是她跟楚玄最初定居的地方,和光岛。她还依稀记得耳边听到的海浪声。

他在想什么,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太阳升起,远处的山风吹拂着山间的花香推开窗户,正是四月暖春,盛开的花儿让花朝嗅到了生气勃勃的暖。她从床上坐起,摸索着站起身来,穿上外衣。

她想去外面走走,花仙都喜欢春天,温暖又舒适的季节。即使现在是个凡人,她也无法忘怀自己在春日里蓬勃生长时的感觉。

在床边摸到盲杖,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走出去,她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生活,有了盲杖的帮助,行动方便了许多。

“要去哪儿?”

熟悉的声音在面前不远处响起,花朝愣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之前是怎么跟楚玄说话的,她好像一直叫他修士大人,而楚玄这个坏蛋一直都没有否定过她的称呼,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听得下去,难道真的把她当小孩子养?

花朝犹豫了一会,小声说:“我闻到外头的花香了,想出去走走,就在附近,不会走太远。”

“嗯,去吧。”楚玄说着,放开了手上缠着的长情。

得了准许,花朝走出门去,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飘来了一条长长的金色缎带,无声无息地挂在了她的腰带上,小宠物似的粘在她身上,寸步不离。

花香气让花朝感到十分惬意,她沿着小路走到树林边的花丛中,再往深处走去就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溪,林子里树多草也深,花朝不敢走的太远,在花丛里抚摸着盛开的花瓣,想象着它们的颜色。

要不要告诉楚玄,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

如果告诉他,楚玄一定会很开心吧。

脑袋里考虑着要不要与他相认,不知不觉间手上已经握了一束花,是她出神的时候采到手上的,不知道是什么颜色,送给楚玄的话,他会喜欢吗?

忽然,花朝感觉身后有一道温柔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因为担心她眼盲生活不便,楚玄总是在她身边照看着,时间久了,花朝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边。

就在花朝以为他会像平常那样远远的看着的时候,她听到了他踏着草地走过来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花朝不知为什么紧张起来,忙把刚刚采的花束藏到身后。

他问:“这些花,是要送给我吗?”

被戳中了心事,花朝顿时不知该如何掩饰,在楚玄眼中她还是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她却想着要给楚玄送花,就像是把“喜欢他”这样的心思摆到明面上了似的。

心里有鬼,说话都结巴起来,“谁要给你了,我,我是要自己留着的。”

花朝不善与人斗心计,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原本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送花只是一件表达喜爱的稀松平常的事,但从她极力掩饰来看,明显是有别的心思。这般举动措辞,可不像一个孩子。

楚玄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与她相处的朝朝暮暮犹在眼前,如今再见,她仍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

“朝朝,你记起我来了,是吗?”见花朝愣住不知如何回答,他又问了一遍,语气中按耐不住的激动。

花朝最不会撒谎,每次说谎话都很容易被揭穿,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玄,她记起来了,她回来了,然后呢?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她可是不止一次的抛弃了他,楚玄独自受过的那些孤独,她不知道如何弥补。

他的声音靠得那么近,花朝似乎能想象出他期待的看着她的眼神,好像一只祈求奖励的大狗狗——在她面前板了那么多年的修士真人模样,瞬间就没个正形了。

抬手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花朝身形不稳后退两步,堪堪用盲杖撑住身子,“我不知道修士您在说什么……”

推在他身上的手掌被按住,花朝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拉着撞进他怀里,花朝一惊,看不见他的表情又听不见他的声音,怕他跟自己算旧账——她还不起的那些情债。

好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声音,花朝以为他在思考,或许自己还有装傻的机会?在她苦思冥想要如何装回以前那副孩子模样时,腰间滑溜溜的滑上来一条长长的缎带,像一条游蛇在她身上旋转缠绕,最后缠在她肩膀上,一端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这个触感,是长情!

花朝很惊喜,她记得长情在阴燃崖被烧成了两段,如今摸到它完好如初,总算没有造成另一桩遗憾。

高等的法器最通人性,花朝轻抚着它,任它在自己脸颊滑弄。紧接着,花朝感到面前的胸膛突然膨胀变得毛茸茸的,正在她惊讶的时候,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变重,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压倒在草地上,唇鼻被淡淡的青草味包裹,还有一丝……桃花酒的味道。

桃花酒!

他怎么突然就来了情、潮!?

花朝一直不明白,像楚玄那样清冷不近人的性子,情期散发的香气为什么会是桃花酒的味道,又甜又醉人。还是平日里那种淡淡的松香最适合他。

来不及弄明白这原因,花朝赶紧装傻,“修士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山中茂密的树林围绕着一处空旷的草地,木屋的篱笆外是宽阔的花丛,远远的铺满了整片草地,花丛中有只三人高的黑色巨狼伏卧在草地上,仔细看去,那黑狼身下压着一个面若桃花的少女,少女面上绯红难掩,强装镇定掩饰自己的慌乱。

黑狼金色的双眸将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激动的心不知如何纾解。一百多年了,还以为再也不会等到她回来,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

花朝仰面朝着天,感觉有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自己身上,紧接着一滴两滴水滴落在她脸上。下雨了吗?

湿热的狼舌头贴在她脸上,几乎要把她整张脸都吃进去了,花朝努力伸开手想把这颗巨大的狼头推开,握在手上的盲杖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你这是干什么?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太放肆了,他怎么能随意现形,都不怕被人看见。

花朝紧张兮兮,却听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轻笑:“装不下去了?”

“谁装了,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花朝嘟嘟嘴,“孩子长大了都会有脾气的,修士大人养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什么叫女大十八变吗?”

“我可没有在孩子面前显露过真身,而且我告诉过你……”说到此处,男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狼族只有在心上人身边才会……发、情。一百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黑狼努力伏低身子,巨大的狼头在她颈窝间轻蹭,放心地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腰腹处袒露在她面前。这是极放松的姿态。

楚玄越放松,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便越重,花朝渐渐的喘不过气来,尽管身后靠着草地,但这种被压到发闷的感觉依旧让她不舒服。

装不下去了!

花朝破罐子破摔,舒展了身体躺平任压,“我承认,我都想起来了,说吧,你要我怎么补偿。不过提前说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无论你想要什么,估计都要等到几百年之后才能拿到手。”

她现在的境况可不比从前,没钱没权没法力,连她引以为傲的法器也都在崖底被尽数烧毁了。她可没脸让师兄们替她还债。

“补偿我?”楚玄觉得有趣,她在人间做了一百年的人才找回原先的记忆,两人重逢,她不想着抱他亲他,却觉得他要补偿。真是个傻朝朝。

脑袋往她身上一搁,在花朝看不到的地方,毛茸茸的大长尾巴欢快的乱甩。楚玄努力克制格外愉快的心情,冷静道:“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花朝认真思考,“又让你等了我这么久,这次我可真没有东西能补偿给你了。”

听罢,黑狼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抓着她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的肚皮上,“不如以身相许?”

“不行!”花朝惊起,要不是黑狼巨大的爪子按在她后腰上,她一定逃跑。

“怎么了,你不愿意?”黑狼的声音委屈中带着点可怜,就像是被钟情的恋人抛弃了一般。听得花朝顿时充满负罪感。

仔细想一想“以身相许”,还不是那档子事,前前前世差点因为那个被他折腾死,那时候她好歹还有仙身,受点伤也没什么,如今可不比从前了,真要许了他,自己哪还能有命活到第二天?

“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凡人,你,那个,我,我怎么可能承受住你……”

楚玄看着她一边解释,脸色红的像熟透的石榴籽一样,轻笑着,“这么说起来,我们早就是夫妻了,问这种事实在有些多余。”

“谁跟你是夫妻了!?”花朝想跑又跑不掉,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听得懂他话语中的调笑,想起被他囚、禁着欺压的那些日子,羞愤地捶他毛茸茸的胸膛泄愤,“那是你入了魔后逼迫我的,又没有拜天地,也没有合欢酒,我才不承认呢。”

过去好一会都没有听见楚玄的声音,花朝赌气趴下去,一手揪着他胸膛上的绒毛愤愤的薅,可恶,太结实了,连毛都薅不动!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抱在腰间的手渐渐收紧,花朝刚想捶他,却听见他轻声说:“可以原谅我吗?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朝朝,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花朝认真听着他说的话:原谅他,也不是不行,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再多的不满也被岁月磨干净了。喜欢……她也喜欢他啊,只是分别太久了,她一时分辨不清,对楚玄来说,究竟是折磨人的岁月记忆深刻,还是这份爱更难以割舍。

显然,楚玄早就作出选择了。

等等,嫁给他?

“你——想娶我?”花朝满是不可置信,“可是我眼睛看不见,我还是个凡人,你要是娶了我,魔界的领主们会怎么看你。”

“我在乎过他们的看法吗?”软乎乎的肉垫轻拍她的头,“我已经不是魔尊,等待你的时间里,我修道后褪去了半妖半魔的身躯,现在是个散仙。”

“你成仙了!”花朝惊喜,“果然我没看错,你真的成仙了。可是,你不做魔尊真的可以吗?”

楚玄心虚的笑笑,“当然可以,魔界是魔族的魔界,跟我一个散仙没关系。”虽然现在还偶尔会替领主们做做决策、调和矛盾,但那只是念着旧情才出手相助,自然不算是作为魔尊的“治理”。

楚玄不是魔尊,也没有记恨她抛弃他的事。这对花朝来说简直就是事事顺心。

身下毛绒绒的狼身暖烘烘的,鼻子难耐得拱拱她的脖子,黑狼发出低低的闷哼,压低了声音问:“所以呢,可以嫁给我吗?”

“嗯……?”花朝抿起双唇,嘴角按耐不住盈盈笑意,下巴搁在他脖子上,小腿忍不住上下摆动,羞涩道:“会不会太快了?我才刚回忆起来,你就不把我当孩子看了?”

楚玄深情的望着她,看到她无神的双眼,满心疼惜,“现在的你,才是我爱的人。”

没有记忆的转世只是一个躯壳,只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罢了。楚玄爱着她的灵魂,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无关乎她的身份,只是纯粹地爱着那个与他相爱的女子。

花朝双撑着他的胸膛坐起身来,似是很满意他的回答,故意拉长了语调逗弄他,“我——饿了,回去吃饭吧。”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楚玄急切地问,看她似笑非笑,他竟也紧张起来。

花朝本来想再逗逗他,却实在不忍心再让他等下去了,“愿意,我愿意。那你要给我挑一件最漂亮的喜服,虽然我看不见,但我也要在大喜之日穿最好看的衣服!”

“好,都依你。”说着,黑狼变回了人形,将少女横抱在怀中,捡起她混乱中掉在地上的花束,踏着小路,走向篱笆小院。

——

太阳刚升起,和光岛的早市便热闹起来,凌晨出去打鱼的渔民们将海货摆在码头上,早起的妇人们趁着刚打上来的鱼最新鲜的时候,前去码头买鱼。

渔民与农妇们来往交谈、讨价还价,鱼腥味和海水的味道充满了整个码头。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充满海水气息的鱼市上格外显眼。

镇民们都知道山坡上住了一户修士,谁都不敢去打扰修士清修,平日里在镇子集市里见到也只是远远的望上几眼,都不敢上去跟那高大清冷的修士打招呼。没想到,今日会在早市上看到他。

修士正在认真挑选鱼,买了最贵的两条龙鱼,还有整整一包鲜虾。看着不大的钱袋里仿佛藏了数不尽的银子,谁都不知道修士到底有多少银子傍身,只知道他出门买东西从不还价,看中了的东西只管买下,不过他眼光也很毒,看不上那些残次品就是了。

替丈夫卖鱼的渔妇帮楚玄处理鱼,顺口道:“修士大人,您那个小徒弟今年有十六了吧?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正好我家侄子也十七了。”

杀鱼习惯了的渔妇没那么讲究,心里有什么话,就是见了修士大人也敢说出口。

渔妇一刀下去利落的铺开于肚子,将刀扎在木板上,一手扯出内脏,嘴上还不忘跟楚玄搭话,“再怎么说那小姑娘也有点残疾,我侄子是个温和的,一定能将她照顾得很好,您要是愿意让他们见一面,就再好不过了。”

在一旁等着处理鱼的农妇也凑热闹,趁着这机会跟修士说句话,“别听她瞎说,还是我儿子最好,如果是修士大人的徒弟嫁过来,那我们全家都会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

处理干净的鱼打包好递到楚玄手上,楚玄才开口,“她不是我的徒弟。”

“啊?”渔妇和农妇异口同声,连周边挺热闹的人也跟着惊讶起来。

修士大人和那小姑娘搬来不过一个月,虽然他们两个看着年岁差不了多少,但沉稳严肃的修士有着成年人的稳重,见过他的人都惊叹于他的博学。而见过花朝的人,都觉得她就是个心智十二三的孩子。

这两个人不像兄妹,不像搭伙的陌生人,怎么看都是一对师徒。

“那她是?您妹妹?”渔妇小心翼翼的猜测,人中龙凤一般的修士,不可能会有这样傻乎乎的妹妹吧。

楚玄摇头,端正姿态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啊!哦——”众人一片震惊。

看着身形高大的修士提着鱼虾离开,众人久久不能平静——看来修士也会喜欢普通人啊。

黄昏时分,楚玄做好饭菜,房间已被大红的绸布装点地喜庆漂亮,山间的篱笆小院上开满了用法力催促着盛开的花,院子里摆着香案,供奉着天地神位。

一对新人携手跪在香案前,一拜天地生恩,二拜师尊养恩,夫妻对拜,余生共度。

楚玄扶花朝起来,花朝调皮地撩开盖头一角,问他,“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