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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牛头马面十七(1 / 2)

作品:《小医师出门捡了个师弟

“我与仇束天相识于年少,相伴着成长,他性子一直急烈,我眼看着他能力越来越强,他说他要在异类中踏出一条正道,叫人不再敢折辱于他。”

莫枝莲的眼中荡涌着凄苦,瞳孔中映着的身影依稀是当初那个铮铮豪言的少年。

随着莫枝莲的话语,昌甫敛的眼神几番闪烁。

“渐渐地,我与他的分歧越来越大,我父亲一直不同意我与他在一起,等我到了适婚年龄便私自给我和水家定了亲。我抗争过,但最终令我死心的不是我父亲,而是他。他的所作所为太过出格,我几番劝说全都无济于事,他的性格也越加急躁了起来……我再也承受不来了,离开了他服从了父亲的安排。”

追忆往昔仍然痛苦,莫枝莲缓了缓,接续了下去。

“我与覆舟此前从未见过彼此,当时的我内心平静无波,所想的也不多,只愿平平凡凡度过此生足矣。覆舟敦厚纯良,相处起来很舒服,他说不了什么俏皮话,却是极为关心人的,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习惯了水夫人的身份,很是依赖他了。之后有了清淩使我们家更加完整,一切皆是命数,在我心如死灰打算得过且过了此一生时,老天却给我送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覆舟和清淩是我此生唯爱的两个人,我想好好生活,教导好清淩,和覆舟携手共度一生。”

“人在年轻时心智不够成熟难免容易走歪路,当初的我便是如此,所以我不想我的女儿也受到这样的苦楚。自幼我便对她管教严格,她到了懵懂年纪时我与他父亲商议替她跟章府家大少爷订了亲。哪知道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管是管不住的。是我一意孤行了,两个孩子差距太大清淩是要吃苦的,我不愿她心伤了,碰得头破血流再回头,平安顺遂一生便是我对她最大的希冀了。”

“在此之后我对清淩的出行控制得越发苛刻,只准许她去棠闭寺上香祈福,这边清淩的事让我焦头烂额,那边他却找了过来。”

“天不遂人愿,我早已摒弃了过去,可他却不放过我……”

莫枝莲眼中恨意翻涌,她怜爱地偏头看了眼依然未醒的水清淩,拿手轻贴上她的面颊,一口血涌出了口。

“夫人……”串莲垂着泪沾着手帕给水夫人轻拭着嘴角。

莫枝莲虚弱地说了下去:“他找上门来逼迫于我回到他的身边,我已有了自己的家庭,曾经早已烟消云散了,又哪能轻易回得去。我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他执念深重,撂下狠话,誓要让我甘愿回头。那之后他没再亲自现身,可他派过来的人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覆舟不知晓我的往事,我怕横生事端,于他坦诚了过往,他想帮我解决此事,私下里与那边的人接触起了冲突,我去寻他,百般不得见。仇束天不肯见我,也不松口,不日便遣送戴着与覆舟同样相貌的□□的人来水府□□我。”

“那时我已有不好的预感了,依他现在的狠辣手段,覆舟定是凶多吉少。这么多年过去,他如此对我,情分便早已不顾了。如今覆舟有难,又有一个傀儡日日在身侧,我不能再让清淩有所闪失。清淩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能让她知道,日夜担心,辗转反侧,清淩从棠闭寺回来病了后我的心都揪紧了。一边照顾她一边我也一直没有停止暗中寻找覆舟,当我在房内密道中发现覆舟的尸身时心便彻底死掉了,他彻底把我逼上了绝路。”

“清淩神智不清醒,为了她,我还不能倒下。起初我怀疑过是他动了手脚,但清淩后来有所好转,她正是与我抗争的时候,因着那个男孩与我争执了许多,说我不该禁锢她的自由,不该干涉她的人生。覆舟已不在了,我的心痛得在滴血,清淩的所言所行都是根根扎在我心头的刺,只觉得她如此不懂事,我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又一次的激烈争吵后,气急之下我甩了她一巴掌,我永远忘不了清淩当时捂着红肿的脸颊含泪怒视我的眼神,她该是恨急了我这个母亲,她又一次病倒了。”

“夫人,不会的……小姐不会恨你的。”串莲听不下去,连连摇头啜泣着。

“恨也罢了,是我不好。”莫枝莲胸口震动,猛然咳出了一大口血,“咳……后来半仙惠僧来过一次家中,说看中了小女的根质,想带走她修行。那时家里处处有人监视着我,我不敢轻举妄动,也舍不得清淩,直觉把她留在身边才更为安全,便婉拒了惠尼大师。如今想想,不知当初如果让惠尼大师带走清淩是否更好,这样他也拿捏不住我的命脉了。”

“清淩昏迷多日,意识越发混沌不清,我知道那个人的性子,他如今只会害人,万不会救人,他害死覆舟,我绝不会如他所愿,我已做好了随覆舟去的准备,只唯独放心不下我的女儿,她是我唯一的牵挂了。”

莫枝莲胸口起伏,深深地望着昌甫敛:“昌医师,我知道你能想法子救清淩,我去了便去了,清淩还如此年少,这世间的各种滋味该让她自己品尝。我这样想来很自私,独留她一人于这人世中,但我必须狠下心来方可护她未来周全。”

说到此处莫枝莲已经体力不支了。

“水夫人请放心,接了你的询灵信,昌某必当尽心而为。”

“涯儿,水小姐现如今处于半清醒状态,你与之建立联系引她抓住醒顿的念头,待她意识清明时再拉她回魂。”

“是,爷爷。”昌涯领命盘腿坐于水小姐身前,闭目凝神。

水清淩的灵海骤然解封,精神力纠结盘绕,混沌不清,昌涯感到一股强烈的闷压感,他输入了自己的精神力,最先捕捉到了恐惧,这股惧怕渐渐凝成了实质,他的脑中浮现了牛头马面可怖的面孔,继续深入,狰狞面孔带来的威压下隐着动容、哀切和憎恨,这股情绪太过激烈,昌涯攥紧了拳头,极力抽离出来。

突然,一个身影浮现了出来,一身青衣,牵动着一边嘴角温润地笑着,他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句话。

鹿启峰!就是他了。

能在灵海中浮现影像的都是挂念极深的人,虽然昌涯很悲切,但时不待人,他必须竭力以鹿启峰唤回水清淩的意识。

他侵入水清淩的意识领域,不断地以意念传递给她鹿启峰在等着她的信息,如此几番,水清淩的精神波动剧烈了些,昌涯正待努力一番,突然另一股未明的情绪倾覆了下来,惊惧,哀拗,愧疚淹没了昌涯,昌涯怔了一瞬,被迫切断了联系。

此番损耗太大,昌涯大口喘着气,面对昌甫敛投递过来的目光,他微摇了头。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