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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005敲云逐山望新春5(1 / 1)

作品:《福官降世

一路多嘴多舌的缘故,宋徽衣略些口干舌燥,不过今日运盛,碰见南衡仙官,心里高兴,准备多嘴唠唠嗑,缓解缓解尴尬。宋徽衣抬眼瞧人,嘴角缓缓弯起来,面目诚恳,继而说道:“南衡仙官,鄙人宋徽衣,新飞升的小仙官,出身宋国,说来惭愧,宋某亦是仙官您的历劫使绊子对象。”这段贴己话,唯恐南衡不清楚他凡间是什么身份似的。

宋徽衣再道:“仙官可是早就知道的?”

南衡淡淡睨他眼,闭口未谈,让宋徽衣再度吃了闭门羹。苏长运见宋仙官那番啰嗦话被这般无视,心里快活得很,偷偷赞扬南衡仙官一番,结果那脸喜上眉梢,被拂沅察出,拂沅瞧他眼,道:“长运,此城有异,先随我进去探探。”

苏长运自是乐意,眼神示意宋仙官一遭,与人徐离。

目送片刻,心思斟酌斟酌,回身问一句:“南衡仙官与我们一起吗。”却见他拔腿离开,宋徽衣急急忙忙寻上去,“仙官,拂沅仙官与长运仙官心思妥帖,为咱俩留了充足时间交谈。仙官莫要走那么快,带带我,仙官这是要去哪处闲坐唠叨?”

南衡仙官忽然顿住,宋徽衣没个稳当,话急出口:“仙官小心!”脑袋撞上前者结实如墙的脊梁,致使身子后挪半步,视线晕乎如星转圈儿,还未缓和,南衡说出一句懒散颇冷的话:“宋仙官才要小心。”见其身板摇晃两下,摸摸腰际的东西,宋徽衣嘴里嘟囔扇子呢,弯腰瞧瞧眼儿,再嘟囔道在这儿。他拾起那把落地骨扇,南衡安静片刻,继道,“嘴巴利索,眼神不好使。”

宋徽衣拍拍骨扇,弯眼笑道:“此地瞎灯黑火,眼确实有些不好使,仙官见谅。”哈哈两声作势缓解尴尬,不料起的是反效果,南衡仙官往前走了。

宋徽衣脑袋发昏,当时极其英勇,提手握住南衡臂膀,将人直接拉回原地:“宋某斗胆,烦仙官稍等片刻,就想问问仙官,你是真怨恨我的?”

南衡瞧他半晌:“若是怨恨,你早死了千百回。”说出这句话时,云淡风轻的一张脸,全然没点儿生气,不愧是活了老千年的神仙,见识过天方巨变陨星震地什劳子的场面,铁定没耐性与新仙官小心眼儿地计较甚子,适才掐掐他脖子,就当解了凡间红线。

“也是。”宋徽衣想想作罢,对其谨然作揖一番,“宋某还是要谢过南衡仙官。”

“不必言谢。”南衡仙官淡淡丢下句,“多磕头就行。”

“……”宋徽衣被这般怼说一通,心头郁结,差些气昏,因此未曾察觉身后危险。

当时只听一声怪异惨叫,待他回身,脚底却被障物绊住,身体斜倾倒下之际,眼见距离不到一步的南衡,期待那位能好心扶他一把——那简直是白日做梦长运提大粪。

南衡看戏似地见他狼狈倒地。

宋徽衣起身,似乎颇为无奈:“南衡仙官怎么原路折回了?”

南衡仙官目视他身后,宋徽衣顺眼望去,只见泥地竟躺着三具罗煞,罗煞族面目丑恶,藏匿阴暗,贼喜人血,故掩盖不住浑身血腥味儿,幽绿瞳孔凸出眼眶,舌尖利牙,皮肤恍若被地狱鬼火浇过一般焦黑,四肢扭曲,躯干僵硬,躺在泥地上。

宋徽衣巴望片刻,转身诚然作揖:“多谢仙官搭救。”

南衡仙官问他:“神仙白升了是不是?”

“说来惭愧。”宋徽衣追上他脚步,“宋某不是武将出身,本身微弱仙力,这厢真得多亏了南衡仙官舍手相救,改日空闲,定会登门拜访仙君,以表谢意。”

“你想怎么谢?”

宋徽衣唔道:“三件事。”

南衡懒散嗯声,未做表态,缓步离开。

死城西侧有座隐秘高殿,状若孤堡,藤蔓肆意生长,遮天蔽日,将殿身缠了狼藉疮痍,那股亦正亦邪的力量便是源于此等空间。南衡仙官途径齿仄,察觉到山里怪东西,才进来探一探,没想到将仙鬼两界的人碰了个遍,便知那物件儿不寻常:“那是什么东西?”问了宋徽衣。

宋徽衣诚道:“拂沅仙官说是个宝贝东西,他说是……是什么来着。”挠挠脑袋,朝其愧疚一笑,“宋某脑袋愚钝,忘了。”

管不得他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忘记了,南衡缓慢举手,掌心贴住藤蔓石墙,聚力而发,当场爆破,捅出一条深长走道,风声萧瑟,寒气直逼,灰尘暂且迷了宋徽衣的眼,掩嘴呛了两声,跟着南衡仙官踏进殿内。

宋徽衣昂首瞧着上方高丈的螺旋形阶梯,满脸新奇,却问一句:“南衡仙官也想要那件宝贝儿?”

南衡不答。

宋徽衣自娱自乐,继续啰哩巴嗦:“宋某方才想起来了些,就是不大好开口,这样如何,南衡仙官,你告诉我真名,我便坦言那件宝贝究竟是什么。”只是忍不住说说玩笑罢了,因他知道南衡仙官聪慧伶俐,许是早就猜到藏在此地的是甚东西了。

“我救你一命,你和我讨价还价?”南衡仙官许是闲的开始和他唠嗑了。

对此宋徽衣实不相瞒,高兴得很:“并非讨价还价。南衡仙官且想想,你方才救宋某一命,宋某已许诺三件事,与这回完全不搭边。”

南衡琢磨良久,确实是这个道理,侧身让出一条路:“换你探路。”

“这……不大好吧。”

“有何不可。”南衡仙官回得云淡风轻,“宋仙官探路,若有东西想害你,我舍手救你,恩情便再生了,到那时,宋仙官总要坦诚相待了,是不是?”

“……是也,仙官果真精明。”宋徽衣招架不住其狡黠,两手拍拍,弯眼笑道,“既然如此,便依仙官所言,宋某在前探路吧。”赶着越过南衡仙官,大概走了七八步,“唔,也不知长运仙官他们是否也进了此地,这地方藤蔓扰眼煞疠腾腾的,南衡仙官,你切记紧随我,莫要跟丢了。”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待宋徽衣手控仙火,踏上石阶,缓步登层,那么转身功夫,连个南衡的影子都见不着了,他怔半晌,平静呼喊,“南衡仙官?南衡仙官你还在吗?”

人顺路折返,刚踏出一步,周身景象竟然翻天覆地一阵猛烈变化,整得宋徽头晕目眩,待缓和片刻,睁眼,惊然发觉自己立在某城的喧闹街道口,宋徽衣平静良久,逮了一城民,笑眼询问此地是哪里。

城民指指城口悬挂的红底金字的牌匾,翻翻白眼,骂了句眼瞎,走了。

宋徽衣昂首望去,“云路里”三字印他眼底。

悦言茶楼里人满为患,宋徽衣寻到好角落旁听。

“宋王曾梦苦行僧。那位苦行僧常年行苦,积善累德,途径宋国,坦言四子虽生帝王家,福厚温然,虽命里缺火,是个天煞孤星,不过气运加身,有不可多得的金色天命,若宋王能善待四子,江山社稷定然稳固百年。宋王信得天命,隔日便差人前去五德山,将涟姬母子一并请来宫中精心照料。宋四殿下初入宫时,弱冠之年,样貌出众,温润如玉,聪慧明然,风度翩翩君子一人,其行到之处,姑娘馋眼,少郎嫉妒。可惜其济世安民之才,遭到东宫红眼忌讳,三番五次陷他深坑,宋四殿下运气极佳,每每祸端都能被巧妙化解。东宫太子屡遭失策,气急败坏,差人出宫找了不知打哪来的算命先生,那位算命先生收了黑钱,向宋卫公诚恳谏言宋四殿下命里孤绝,必得找个与其五行相生、姻缘注定的人相伴到老。”说书先生停了,在台下众目睽睽下喝了口茶润润嗓,继而说道,“太子深知宋王信天命定,私下里早已随意找了个邋里邋遢的乞丐,那乞丐啊,竟是个少年郎!”

此言说罢,台下一阵唏嘘短叹。

说书先生面露笑意,摸了摸胡须,叹息一声:“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东宫借算命公然羞辱四殿下罢了。当时太子及诸多大臣旁眼看戏,坐等他出丑败露真面目,不曾想其反道而行之,恭敬叩拜宋王,感谢宋王为他诚心诚意寻了位如此优秀的小夫郎,这话原封不动,先生我照搬说给了诸位听。当时听了这话的文武百官啊,脸面上各个精彩,就像神仙打架。四殿下这套绝地反击,东宫太子与其的恩怨更深了。”

宋徽衣静然摇扇,笑道:“倒是说得有趣。”

“如何有趣。”

宋徽衣侧目望去,见旁座坐了某位紫衣姑娘,那位姑娘五官端正,举止间又是大家小姐的非凡气质,温婉得很。对视片刻,姑娘朝他微微笑起来,继道:“宋国皇族被他说成这般丑态,当真是可笑,东宫太子如何嫉妒,四殿下又怎会心甘情愿娶了那位邋里邋遢的小乞丐。”言罢,周围几个茶桌的客人均均转目望向那个姑娘,一脸看戏。

宋徽衣笑道:“想必姑娘清楚事实。”

她道:“太子纵然嫉妒,也绝非那种眼红极了的人。诸位可道听途说了去年北康西阳王发动的宋史军变?当时辅佐东宫太子出关北康镇压西阳王的,正是四殿下,此事平了,东宫太子对其刮目相看,态度亦是随和不少,他们二人何来越结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