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提分开之类的话，放心吧，我遭得住。

顾司晏侧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动了动。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要他安排什么？

顾司晏：“季小姐多虑了。”

季雪怔了怔，眼前的男人让她看不太懂。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大少，您觉得宁双怎么样？”

她先前就说要把宁双介绍给顾司晏的，可顾司晏不屑一顾。结果现在真香了吧？

顾司晏捏了捏手指，她终于在意他身边的女人了吗？他默然了片刻，反问道：“季小姐觉得呢？”

季雪点点头，轻声道：“她是很喜欢您的。在这一点上，她是很好的。”但她心术不正，不是良配。

啧，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会被觉得是她嫉妒宁双吧。

顾司晏眸光轻动，看着季雪，“哦。宁双是你们剧组原定的女一号，后来因为演技不稳定被换下来了。听说她现在跟着韩宜在学习，韩宜教出来的弟子个个都拿了影帝影后，想来她将来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季雪心说，哇，韩宜啊！宁双后台很硬嘛，居然能拜韩宜为师。她也好想拜韩宜为师，提高演技啊，可惜根本摸不到门路。

季雪捏了捏手指，讪讪一笑，“嗯，没错。”

-

车子在一栋独立别墅前面停下来了，季雪和顾司晏下了车。

老李摁了门铃，没过多久，大门就打开了。

一进大门，便能看到一对石狮子镇在入户门前面。

难怪刘丹芮进不来，他们家的风水布局肯定也是请专人看过的，季雪心道。

女佣前来迎接，“刘先生和刘太太已经在等着了。”

顾司晏微微颔首。季雪正要抬腿往里走，没想到顾司晏朝她伸出了胳膊，她怔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两人进了入户门，一眼便能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中年男女，穿着打扮都很讲究，只是脸上的神情都很庄重，甚至有点哀戚。

女人叫苏韵，是刘丹芮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虽然人到中年，可身上那种美人的风骨犹存。

男人叫刘维，头发有些稀疏，是圈内地位卓然的大导演。早年电影票房过亿，好评如潮。这些年，渐渐没什么作品出来了。

看到客人进屋，刘维起身迎了迎，他声音洪亮如钟，“顾大少来啦，有失远迎，请坐。”

顾司晏走上前，同刘维握了握手，“刘导，打扰了。这是季雪，今天来，主要是季雪有些重要的话要和您二位说。”

刘维冲季雪点点头，季雪也颔首道：“刘导好。韵姐好。”季雪早年间，很吃苏韵的颜，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昔日荧幕上的大美人。

苏韵没有起身，只是微笑着冲两人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苏韵心说，她没有像别人那样，对她冠以刘太太的名号，真是太贴心了。自从她结婚后息影，她便渐渐萎了，没有自己的名字，成了别人口中的刘太太。其实她是不满足的。

顾司晏和季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向夫妇二人。女佣给他们端来了茶水。

季雪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捏在手上，轻缓道：“说来话来，事情要从半个月前我遭遇的一桩尾随、性骚扰事件说起……”

“我就是在那天晚上遇到的刘丹芮。”

刘维和苏韵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震惊和茫然，苏韵道：“真的吗？你真的见到了我们丹芮？她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家？”问完这一连串的问题，苏韵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神色凄楚。“不对，警方前几天还通知我们去做了dna的比对分析，证实丹芮已经……”死了十年了。

季雪咬了咬嘴唇，“确实是她，但也不是她。因为我见到的是她的一片地魂，她跟我说，她放不下这桩案子，也放不下你们。”

苏韵眸光动了动，似乎在竭力消化季雪说的话。她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听到女儿死了之后还有魂魄，她一时之间竟然悲喜加交。

“她和你说什么了？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苏韵急切道。

季雪：“刚才我看您家门前镇了一对石狮子，丹芮她魂力衰微，应该进不来。”

苏韵有些颓然，“原来是这样……”她一直不觉得石狮子有什么镇宅作用，不过是个摆设，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只是却把她日思夜想的宝贝女儿挡在了外面。

季雪：“她说，您二位分居已久，还打算离婚，她觉得很难过。她不希望爸爸妈妈因为失去了她，太过痛苦，而离心离德，也失去彼此的支撑和爱。她希望爸爸妈妈能放下对她的思念和对彼此的怨恨，好好继续自己的人生。她希望爸爸妈妈活得幸福。”

苏韵听着这话，泪如泉涌。她低低地啜泣起来。回想起失去女儿的这十年，她和丈夫发了疯似的寻找，始终一无所获。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总寄希望于她只是闹脾气了，和大人开个玩笑，出去玩一趟，不久就要回来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明知道有可能发生了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却还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等待那个微乎其微的“万一呢”。

万一女儿还活着呢？万一哪天她就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