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无奈想，蒋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呢？

因为喝了酒，蒋楠总是透亮的眼眸上似是蒙了一层雾，看过来的视线有一种说不清又看不透的缱绻风情。

让被看的人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你其实也很想上场去比赛的吧？”

楼晨风怔住了。

楼晨风黑眸微缩，蒋楠竟真的看出来了？

他会从家里搬出来，主要是为了蒋楠，另外的原因，是对未来的不满。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

从懂事起，他就很清楚自己的未来已经全部被安排好了，只要大学毕业，就必须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

学校里，球队的大家都觉得他只是玩票性质，再打一年就走了。

包括刚才的球队教练。

虽然和他聊了很多，但也只是试探，没有开口来问他“想不想打职业”。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不可能会去打篮球的。

楼晨风想起向母亲坦诚自己喜欢一个同性时候，母亲问他到底喜欢那个人什么？

是外表，荷尔蒙，还是来自一见钟情般的盲目冲动？这种喜欢值得吗？

楼晨风当时没有回答。

但他很清楚答案，外表，荷尔蒙，冲动都有。

更重要的，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永远都能透过他的表现，看透他心底里真正的渴望。

一开始是，现在也是。

哪怕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光这一点，这份喜欢就值了。

“你想看我打篮球吗？”楼晨风再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蒋楠很自然道：“想啊！”

楼晨风深深看着蒋楠，黑眸又深又沉，里面涌动着陌生又复杂的情绪。像是这春夜的冷风，让人无端由生出一种透骨的深刻战-栗。

“你不要用这种吃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什么好吃的！”蒋楠抬指，将他的脑袋戳开了一些。这么一动，胸口里的不适更重了，蒋楠索性把大半个身体都靠到了楼晨风身上。

他半仰起头，陈年的路灯光芒黯淡，照在他眼里，却依旧光芒闪烁。

亦或，这是他眼里本身的光彩。

“我在想啊，如果你刚才在场上比赛的话，你一定会是……”

胃中的酸水上涌，蒋楠只得停住话语，努力将要吐的念头压下去。

楼晨风有些激动地晃了晃他：“我一定会是什么？”

蒋楠呜咽了一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呕吐感又飞快涌上来，再也忍不住，低头“哇”地吐了个彻底。

-

蒋楠缓缓睁开眼睛。

头痛到要爆炸，比上次难受很多倍。

不行了，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喝酒了。

蒋楠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视线触碰到另一侧摆放齐整的枕头时，记忆瞬间回笼。

他昨天虽然喝了很多，但并没有真的喝醉。

后面发生的事情，也都是记得的。

想起昨天他大喇喇坐到楼晨风腿上的画面时，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蒋楠痛苦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他怎么就——

说不定楼晨风只是随便调侃一句，他怎么就上头信了，然后还……面对面坐上去了？

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蒋楠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一顿，收拾好情绪，等脸上的温度褪了大半，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如往常般，早饭放在桌上，他最喜欢的清粥小菜加溏心蛋。

除此之外，还有一锅鲜香的鱼头汤。

哇，楼晨风干嘛一大早就煮汤？

蒋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眉头抬起，好鲜啊！

连着喝了好几口，晨起的不适缓解了不少。

汤和粥都是热的，蒋楠四处张望了一圈，楼晨风不在厨房里。

他往外走了两步，听到阳台上传来了水声。

蒋楠走过去，果不其然在那看到了正在洗衣服的楼晨风。

蒋楠：“你放洗衣机里就好啦，不用手洗的。”

楼晨风解释：“昨晚你吐得衣服上都是，我得先把衣服上的脏东西冲掉。”

“……”

作为始作俑者，蒋楠非常心虚。

他走到楼晨风身旁，正想说我的衣服我来好了。

才张口，所有的声音被梗在了喉咙口。

因为他看到楼晨风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条红白相间的小衣物，开始拧水。

那形状，那颜色，那大小，都是他无比熟悉的东西。

那是——

他昨天穿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