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在看什么?”

身后一道轻声响起,近到似乎连陌生的吐息都打在耳侧。

在案件发生后,无关的人员就被劝离,走廊尽头零星远远站着几个人,是店内的领班和其他客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安静又紧张的场面,那道声音也出现得太过突然和出人意料。

西宫凉音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扭头后退了一步。

带着金丝圆框眼镜的青年,黑发黑眸,带着些温润儒雅的气质。

“咦——”

他疑惑地发出了一个长音的语气词,弯着腰停留在原地,似乎被女孩过于夸张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茫然诧异地张着嘴,眨眨眼后又所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轻轻笑了笑。

“是……吓到你了吗?非常抱歉。”

“啊……”

西宫凉音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是我反应太大了。”

虽然有些失礼,但刚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和这个人突然贴近发声而她却毫无察觉的差异,让西宫凉音不得不下意识地绷着神经警惕了起来。

更何况刚刚哥哥他们才发现了一起据说“未成年不可以看”的凶杀案。

凶手还没确定吧。

女孩默不作声地又退了两步,把距离拉得更远了些。

带着眼镜的青年弯着眼睛,依旧勾着唇角礼貌笑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和警惕,体贴地没有多说些什么“你在怕我吗”或是“为什么躲开”这样的废话。

尽管男人深深望过来的目光似乎已经表露出这样的意思了。

“是在看什么呢?”男人礼貌地望着她,但紧随其后地又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遍。

“不,只是在发呆。”

女孩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擅自挪动门牌,但如果这人与案件有关,引起对方的注意无疑是一件很危险也很冲动的事。

在哥哥学完了大学心理学的课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兴致勃勃在通过她的表情来探究“今天为什么生气了”、“妹妹想要做什么”、“她现在想要让我闭嘴还是直接揍人”。

西宫凉音从烦不胜烦,到麻木地维持了半个假期的冷漠脸。

虽然因为觉得女孩子好像比凶杀案还难懂,唯一的被研究人员时常露出“闭嘴”而不是“天呐哥哥你好厉害”的表情,再加上妹妹的强烈抗议,西宫弦野很快就灰溜溜地被迫终止了观察。

但西宫凉音不得不承认,那短时间的经历非常有用,哥哥现在已经能从她的面无表情中分辨是在发呆还是生气,自己也偶尔能对别人隐晦的目光,恍若无事的探究和套话有所察觉。

比如现在,这个男人在好奇地试探她,而她选择避开了话题。

男人的目光越过西宫凉音,目光短暂地凝固了片刻,又收回。唇角很轻地往上翘了翘,快得好像只是错觉。

“抱歉,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好奇。”

他温和地解释着,像是一位耐心又体贴的绅士。

“毕竟等待是一件很耗费耐心和精力的事情不是吗。”

“不会等很久的。”

这像是安慰的场面话,又透着点被掩盖的信誓旦旦。

“是肯定的语气呢,小妹妹,你很信任那几位看起来非常优秀的警校生吗。”

男人微笑着问。

大概没有想到会被这样回应,西宫凉音的话音顿了顿。

“唔……我只是比较相信案件会被清晰明了地侦破。”

她含糊不清地说,带着点敷衍的意味,谨慎地避开话题,用概括的句子和委婉的抵触来将男人有些探究和好奇的问题略过。

“虽然并不认识死者,但那三位嫌疑人都我认都识,是温柔又善良的人。”

男人从善如流。“相信真相一定可以被查明的。”

“是你的朋友吗。”

女孩沉默了一会问道,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

“确实如此。”修长瘦削的手轻轻抬了抬镜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