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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受惩(1 / 2)

作品:《驸马一朝变家奴

他颇想和云怀月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辩理,但是念起身份,终是抿了抿嘴,缄默了下来。

“你不用总是这般欲言又止。”

云怀月有些不耐,

“我曾听闻你的才名,母后又令你侍候笔墨,如今我同你问话,你知而不答,便是欺主。”

温琢只得开口道,

“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自古以来,便对吗?”

她声音轻灵,并无逼迫之意,但温琢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威压。

就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魔童,打破人世规则,并视为理所应当。

“若大臣什么都需听君上的,那你父为何劝谏父皇废后?”

“若人子需听父言,那你为何不同温将军一起修武道,反而投身文学?”

“若本宫成婚……本宫还未成婚。”

云怀月顿了顿,突然想起眼前之人曾经是她的未婚驸马。

那句“若本宫成婚,还需以驸马马首是瞻不成?”便咽了回去。

温琢竟无从辩驳,“那依殿下所言,该当何法?”

云怀月说了数句,有些口渴,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谁所言,利国利民利家,听谁即可。”

“你读书十几载,莫要当个迷糊人。”

温琢一时竟觉得,她对所有人都存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悯。

因此她能感怀姜后,感念师恩,感惜温将军,感化他。

“今日闻殿下之思,言君甚明。”

“殿下所言,虽在理,但殿下在外,需记谨言慎行,莫让自己的言语,变成伤了自己的刀剑。”

他思及她在外的声名,又补了句提醒。

云怀月闻言竟笑了起来,

“我不在意那些虚名。言君……言君是你的字?”

“奴…失言。”

他一时畅谈,竟忘了自己是罪奴之身。他不再能入仕致学,因此也该忘了他的字,只需记得是她的奴。

云怀月却并无责怪之意,问道,

“取自言念君子之意吧,是谁赠你的?”

“先师孟元秋所赠。是我母亲的故友。”

他端坐在案几的另一端,声音始终温润谦卑,但谈及老师和母亲,却似多了几分柔软和悲伤。

“孟元秋……一年前的瀛州贡院舞弊案?”

云怀月在脑子里思索此名,想起了这桩案子。

“所以,你说你感念本宫留你活着,是为了你的先师?我记得,他被瀛州学子举报受贿舞弊,人证若干,物证俱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本平静的声线变得有些颤抖,但又刻意压住了,

“先师是受人所冤!我母亲本就郁郁寡欢,先师走后,她更是惊惧病重,终也撒手人寰。”

“那你可有实证?”

“没有。”

“那你如何笃信他是受冤而死。”

他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云怀月,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公主可有全心全意可信之人?你了解他的为人品性,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做。”

这次轮到云怀月沉默了,她思之,似乎没有这种人。

她长于宫廷,虽受帝后喜爱,却是姜后近四十之龄所生,年纪最小,在她幼时,姐妹便早已出嫁,亲生的皇兄,也只当她是小孩子。

身边的护卫侍女倒是相处甚欢,却也只能玩闹。

她活了十六年,已惯于此。

若不是今日温琢点破,她并未察觉,深宫寂寥,她竟没可交心之人。

翌日,仪凤殿中。

云怀月正跪着,姜后坐在榻上,也并未讲话,整个大殿安静地落根针都能听到。

她悄悄抬起眼看姜后的表情,波澜不惊,不禁在心里偷偷感叹,

“姜还是老的辣。”

侍奉姜后的芳缨姑姑咳了两声,云怀月得到暗示,又乖乖跪好,不敢造次。

不知过了多久,姜后终于开口。

“月儿,你可知错?”

云怀月跪得腿发酸,似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她强忍着直起身,低眉敛目地答到,

“月儿知错。”

“错在何处。”

“错在不该干政。”

“呵”姜后却突然冷笑一声,从塌上起身,仪态万千地走到云怀月面前。

她看着母后威严端庄的样子,很难想象她和温柔和蔼的老师是好友。

“不,母后并不怪你干政。”

姜后叹了口气,轻抚着她头上的珠翠,看见云怀月今日带着十六岁生辰时她赐的凤凰步摇,放柔了语气,随之又逐渐严肃起来,

“母后一怪你听信她人所求,置母后于不顾。”

“二怪你有想法,却不同母后商议,擅自行动,让宁国威胁母后就范!”

她不禁又直了直身子,一言不发,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颇为乖巧。

“女人有智谋是好事,总好过被人欺负一辈子,但无论如何不能忘了,你是本宫的女儿,而本宫,是这前朝后宫的掌权者,你不能同他人站在一处,来算计本宫!”

云怀月闻言,额间顿时出了层薄汗。

是啊,她忘了。

眼前之人不仅是宠她纵她的母亲,还是一国的权力顶端。

她已做了十余年的摄政皇后,她拥有帝王该有的那些多疑和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