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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莩(1 / 2)

作品:《驸马一朝变家奴

云怀月牵着小女孩的手,与温琢一前一后,走过主道,绕进狭窄的平民巷中。

在此处,却见识了另一番景象。

若说主道是灾后的萧条,那这巷子里,只能以“狼藉”二字形容。

草根树皮,搜拾殆尽,流民载道,饿殍盈野。

一位小男孩本抱着树,在尽力扒树皮。

见她一行人端着碗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虎视眈眈,似是在寻找机会,好上来争抢。

他目光扫到了温琢手中的长剑,生出几分忌惮,止住扑抢的念头,又去扒树去了。

小女孩心有怯意,往云怀月身后缩了缩。

云怀月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

“没事,有哥哥姐姐在呢。”

她们走到岔路口,刚转弯,却听里间传来了女子的抽泣。

恰巧院门大开,她好奇地向里间看去。

破败的屋前,一名男子跪在地上,拽着他妻子的衣衫痛哭流涕,一旁还站着个趾高气扬的男人,正冷眼旁观着。

“春娘!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

“他说现在一个女人,能换一袋粮呢!这可是咱家的救命粮呀,等熬过去了,我赚钱了,我就将你赎回来。”

名为春娘的女人看上去十分为难,也抹了把泪,

“相公”

“他这是要把妻子卖到妓馆里去?”

云怀月趴在墙外偷听,与温琢窃窃私语。

温琢点了点头,“许是如此。”

“什么屁话,他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等真得赚钱,怕是会再另娶一位!更何况,他连粮食都要靠发卖自己的妻子来换,都不愿去粥棚处排队换碗吃食,更别提今后,该如何辛苦赚钱!”

云怀月愤愤不平,欲冲进院中拦阻。

温琢一把拽住她,

“别冲动!”

云怀月回头,盯着他拉她的手,

“温琢,若我真袖手旁观,我今晚觉都睡不安稳!”

二人僵持了数秒,他终是妥协,放开手,跟她进了院中。

云怀月气势汹汹地打断了那男子的哭诉,

“好一个为了这个家!这家中有何人?有嗷嗷待哺之子?有卧病在床的老人?一个都没有!这家里就你们二人,他身为夫君,不想着怎么与妻子同舟共济,反倒是想将你发卖了,换袋粮,你竟还能在此听他啰嗦。”

春娘本只是在哭,听云怀月一番话,反倒维护起这无能的男人来,

“他是有苦衷的!我相信相公将来赚了大钱,就会来赎我。我这是为了护我们二人之命,保全我们的家!”

春娘这番话,倒是令云怀月如鲠在喉。

她本意是想她能清醒,不料她在春娘眼中,竟成了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外人。

她的劝阻,反倒成了推她一把的助力。

那男人见春娘与他同一战线,忙添油加醋,

“春娘,你信我,等我赚了钱,定会带你过上好日子!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我若是今生负了你,定叫我五雷”

“别说了,别说了”

春娘忙用手堵上了他的嘴,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种毒誓你可发不得!我同这位先生走,待明年,你定要来接我!”

“我会的,春娘。”

男子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时不时还懊恼地捶地。

云怀月看戏般地看他表演,心中甚是无语。

趾高气扬的人牙子见二人已商量好,丢下一大袋粮米,

“粮给你放这儿了,这人我可领了!”

春娘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终是被男人带走了。

趴在地上痛哭的男人见二人已消失,立刻止住了哭声,奔过去查看粮米。

又回头打量起云怀月,顿时双眼放光。

因之前遭难,云怀月所带的的衣箱尽失,就穿了白夫人的素衫。

他许以为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将一把米粮摊在她面前道,

“姑娘,我看你有几分姿色,如今这饥荒严重,不如你就跟了我,你瞧,包你饿不着。”

云怀月刚要开口讥讽,一柄泛着冷光的剑瞬时落在他喉前。

她看向温琢,见他一脸冷然,眼带轻蔑之色,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男人,

“放肆。”

这声放肆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寒意,那男人自然吓得抖若筛糠。

她懒得看那个懦夫,走到温琢身边,柔声道,

“算了,我们走吧。”

她牵起小女孩出门,温琢收剑,将门重重一关,吓得那男人顿时瘫在地上。

卖妻卖儿女,赔绝赔逃荒。

绝境之时,人性之恶尽显。

走到小女孩家中,小女孩端着粥碗,小心翼翼,呼喊道,

“奶奶!娃娃给你带吃的来了。”

她跑到床边,兴奋地端着碗,给躺在床上的老人展示她的收获。

“你可吃过饭了?”

老迈微弱且伴着喉间咳疾的嘶哑声音,从床上传来。

“吃过啦!奶奶快吃吧!”

温琢四下打量这这户人家,见墙上挂着副字,上书

“贫而无谄,富而无骄。王勉手书。”

“小姑娘,你爹爹可曾读过书?”

小女孩骄傲点头,

“嗯!我爹爹以前可在官府做事呢!”

病中的奶奶听到温琢询问王勉之事,猛地从床上坐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二人,扯了嗓子问女孩,

“他们是何人?你怎么敢什么人都往家中带!”

小女孩听奶奶发脾气,眼里包了汪泪,怯声答,

“他们是官府的大好人!今日娃娃差点被人踩死,是大姐姐救了我,还给咱们饭吃。”

奶奶听见“官府”二字,神情由方才的威吓顿变成惊恐,冲他们二人反复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