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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1 / 2)

作品:《驸马一朝变家奴

未及城门,云怀月便见一众官员夹道相迎,其中却并无瀛洲知府的身影。

为首是位沉着稳重的年轻公子,着一袭漆色长衫,看上去年纪弱冠有余,携浓墨书卷之气。

她自城门处下马,官员相继叩拜,礼毕后,那年轻公子,却向她身后跟着的温琢走去。

他目光扫至温琢额上的黥字,并未多言,而是对他行了一个揖礼,

“言君,当真是好久未见。”

温琢眉宇间隐隐透着喜悦,一向清润无波的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语气也比平日轻快些许,

“士珩兄。”

他本想以士礼回之,却见与那男子一同前来的其他官员皆掩面窃语,突然念及自己现下的身份,将刚伸出一半的手又调整了个姿势,低下头,欲行拜礼。

云怀月见那男子并无相扶之意,暗自思忖,他当众唤温琢的表字,却又让他难堪,不知是念及故交之情,还是见他如今落魄,特来羞辱。

她看温琢由惊喜到不知如何回礼的窘迫模样,心下不忍,便出言制止,

“大人与他既是故交,想必也不拘泥于如何回礼。”

随即,她按下温琢欲拜的手。

那男子转身向她沉声笑道,

“回禀殿下,臣名程肃,任瀛州知府从事,曾与言君一同拜于罪臣孟元秋门下。方才故友重逢,一时激动,乱了礼数,还望公主莫怪。”

温琢听见“罪臣”二字,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他虽知晓程肃此言是为避嫌,但闻言心中仍是酸楚。

老师啊,你可否会在意世人的评说?

云怀月作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道,

“程大人言重,程大人既出自孟老门下,重礼是应当的。但论情,温言君与你师出同门,论理,他此行有协查之责,你以士礼待他,如何能叫乱了礼数。”

她又回头冲温琢莞尔一笑,用口型无声道,

“你与他,并无二致。”

他将她整个人望进眼底,心中怦然一动,见她连自己的这点体面都如此看重,一时有些怔愣。

“是,殿下所言有理。”

程肃仍一副恭谨谦逊的表情,并未因她方才略显针锋相对的言论心虚。

此等诚挚,倒让她觉得,近日遇到太多的人与事,皆似蒙着一层暗纱,口蜜腹剑,难以捉摸,连带着自己,也生了无端猜忌他人之意,好不坦荡。

于是心下便多了几丝对程肃的歉意。

程肃见气氛渐渐沉寂下来,忙打圆场,

“知府大人已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备了宴席与客房,城外风大,还请各位大人酒楼一叙,接风洗尘。”

一行人再次上路,跟着程肃来到了一处酒楼。

酒楼足有四层之高,紫红漆柱,烫金招牌,雕檐映日,画栋飞云。

云怀月身在楼下,不禁心中叹道,竟是比她的公主府还要辉煌几分。

“这瀛州知府还真是豪奢,我在瀛州活了二十年,都未敢踏入这酒楼一步。现下灾情如此严重,他竟还有钱财,带我们来这处。”

周慎打量着酒楼的装潢,眉眼间尽是冰冷。

“他应当是收到我们为何而来的风声,先好好巴结一番,只是不知他是否有后招。”

云怀月随着店小二上楼,被引至二楼的一个雅间。

紫檀木雕花桌上尽是佳肴,琥珀酒,琉璃觞,翡翠盘,食如画,令人所见即胃口大开。

这胃口大开的人中不包括周慎,他依旧愁眉不展,

“百姓粥浊噎食,以草木充饥,可他们呢?他们却过得锦衣玉食,真是气煞我也!”

青潜坐下来,反手把周慎也拉至座椅,

“这些时日咱们也受了不少苦,现在既已成定局,也不好浪费食物,你且坐下,吃饱饭再发脾气吧。”

周慎黑着脸色,手里捏着琉璃酒杯,一脸愤懑,似要将这小杯子捏碎。

“我不事农桑,家中岁晏尚有余粮,百姓家田输税,穷尽一生,也不见得能食如此佳宴!”

云怀月瞥见他愤懑的神色,无奈笑道,

“周慎,温琢选你真没错,你这样的人,即使不在刑部,也能当一个以民为重的好官。”

“诗会的评语,是他写给我的?”

周慎捏着酒杯,脸色由愤懑转成了讶异。

她自知说漏嘴,忙去喝酒遮掩尴尬,

“哈哈,那个,好久没吃如此丰盛的好菜了,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周慎却未在意,郑重举杯,向在她身后立着的温琢示意,

“多谢温兄助我入仕!”

“周大人,你既知晓,那臣便有些旁的话想与你说。”

温琢在她身后轻轻开口,她瞧不见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当义正言辞。

“你曾对公主言,不愿在朝堂上与人争论,只愿做些实事,可对?”

周慎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在等他的下文。

“先师曾教导臣,做学问不能如空中楼阁,但脚踏实地的同时,也当尽力立于朝堂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