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驸马一朝变家奴 / 章节正文阅读

闹剧(1 / 2)

作品:《驸马一朝变家奴

姜临见她面带牵挂地望着外间,火上浇油道,

“微臣不才,略精武艺,一早便知他在外面,大约在你饮茶之前。公主不妨想想,他听见你我二人方才的谈话,心中该是何等滋味。”

“他也许早就想到了。”

她转过头来,微微抿唇,心境豁然开朗,抬眼直视他,恳切问道,

“姜临,你既说对我有嫁娶之心,那我问你,如若我当真嫁你,你会如何?”

他一时僵坐在原处,思绪乱成麻团。

少年将军久经沙场,一向熟知言语书信间的尔虞我诈,如今与面前女子谈及自身婚事,连他都有几丝难为情,她却开口见心,明畅坦荡。

他心下斟酌许久,面带少有的红晕,磕磕巴巴道,

“臣定会待你,待你……细心妥帖,毫无,毫无保留,为你包揽一切,不,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见云怀月沉默,便有些心慌意乱,低眉垂眼补充道,

“可能臣先前,先前有许多不妥当之处,但你也知道,我是个听劝的人,你说,我都会改。从前我不了解你时,可能想的多是门当户对与家族利益,但我觉得,如今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也当真欣赏你,定能给你幸福。”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是吗?明日我与老师要在太学附近筹措书院事宜,你届时可来寻我。”

“好!”

送走姜临,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寻方才偷听之人,但不知为何,她行至他的房前,刚欲敲门,却下意识收回手。

她心中有两个小儿在吵架,一黑一白。

黑小人叉腰道,

“你在怕什么?怕他听到了今日所言,离开你?他不会的!”

白小人硬声回答,

“明明是知道他不会离开你,但你怕他因你失去自我!”

她在心中朝这一黑一白大喊,

“吵死啦!”

二人同声答道,

“你都还未处理好与旁人的关系,还敢嫌我们吵!”

是啊,她自己都还未和姜临掰扯清楚,该怎么与他解释。

她懊恼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屋中温琢听见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有一分莫名窃喜,她是在意他感受的吧?

却因她在门前止住脚步,片刻,脚步声又越发得远,不免有些失落。

谁知屋外脚步声复起,而后隔着那扇门,传来她清脆的声音,

“温琢……我已与老师商议好了书院选址,明日去筹措一番。”

他原本以为她会同他解释方才之事,不料她却只字未提,只来告知他这个。

他甩开心中那些酸楚,定了定神,努力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你可知此事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虽然你与母后都这样讲,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去这么做。”

“能告诉我为何吗?”

她坚定的声音从门板中一字不落地透过来,

“母后承统,是女子崛起自上而下的猛烈倾泻,它快、准、狠,却来势汹汹,很多人只知其表,不悟其意。我如今这样做,是想自下而上,一点一滴渗透到天下女子的思想中,总有一日,她们会明白,我们所谋之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你想做,便就去做。”

他顿了顿,

“明日你可能会遇到些麻烦,但你所做之事,男子不宜出面。你若遇到不明之事,可回家后告诉我。”

回家……她在门外挂上了一抹欢喜的笑容。

“我知道,我不怕!”

她与李令颐将女子书院设在太学附近,无他,只因此处学术成风,她想着有朝一日,大家能与太学中人一同切磋。

陆续有书生得知消息,听闻李令颐将会亲自授课,便兴致勃勃地在书院前围观讨论,

“她虽为女子,可曾是朝虞三绝之一,当年的三绝,一位溘然长逝,一位如今高高在上,是咱们未来陛下,独她竟打算在书院授课。届时咱们可呼朋唤友,来看看世间鲜有的才貌双全之女。”

然而,云怀月还未真正开课,仅是命人张贴了书院布告,便已知晓为何他们皆说这并非一件易事——

只因布告上书仅招女子,便已惹得书院前众人炸开了锅。

“既然身负才名,开堂授课,自当一视同仁!为何偏要设什么性别之分?”

“就是!”

“就是!”

李令颐颇为无奈,只得站在院前的阶上,扬声压下这番舆论,

“诸位!静一静!各地书院与京城太学,无一不收男子,但从不招收女子。往日里,勋贵女眷,才可在家中请师授习。今吾愿来书院授课,只是为愿习笔墨却没有条件的女子,得一学习之机而已。”

“很多家境贫寒的男子也无处读书啊!像这种高才硕学、师酬薄利的书院,遍数宸国,除了曾经的瀛州书院,也再无其二了!如今您却只收女子,这是怎样的道理!”

云怀月有些讶异,开设女子书院,本是无关于男学子之事,为何他们却如此激愤,口口声声谈及家境贫寒的男子。

可没有这女子书院以前,他们不是依旧如此吗?

男子想要读书,有无数种方法,勋贵可请名师,寒门可靠自己攒钱去书院。

而真正连门槛都难以触及的,却是世间大多的女子啊。

为何他们能够共情贫寒无书读的男子,却不能共情任一个本就没有机会读书的女子。

一时吵嚷之声四起,竟引得街口卖花的妇人来看,她却帮着那些书生叫嚷道,

“是哇,我家儿子还无处读书呢!既然是书院,便不该有性别之分!”

“你既惦念你儿子无处读书,那我问问你,你可曾想过要读书?”

云怀月这话问得老妇一时哑口无言,她想了许久。

想起少时娘送弟弟读书,却给她早早定了门亲事。

想起娘时常告诉她,她脑子蠢笨,不如弟弟聪明。

于是又重新鼓足了底气,斩钉截铁道,

“我我自幼便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但我儿子聪明。”

云怀月不怒反笑,今日之事,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心下倒是有了另一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