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隐约觉得，她念的这句话很耳熟，他艰难地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回想这一句，很快便记起来了。

这是《般若波罗蜜心经》里的一句经文，幼时父亲为了净化他的恶念，在家中设了座佛堂，每当他做了错事，便会被罚到佛堂中背诵佛经，禁闭三日。

那会虽然年幼，但被罚的次数太多了，也就记得深切。

她在此时念出这句佛经，这是在自渡，还是在化身女菩萨，想要渡他？

祁凌仰脖闭眼，咬着牙，撞碎了脑中的白玉观音。

祁凌颓然垂下头，“阿月……”

他把全身的重量卸在她身上，克制不住地浑身都在战栗，目光失焦，脑中喧嚣。

寄月的长睫动了动，她倏地恸哭出声：“混账……你知道我昨天夜里怎么过来的么？今天早上又是怎么过来的么？”

她这一哭，祁凌方寸大乱，将两人的位置倒转过来，手放在她发间不住轻抚。

“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

寄月趴在他身上，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满头乌发铺散开，将她露在外头的肩遮住了大半，也遮住了她的面容。

祁凌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看到她双肩都在颤抖，极力压抑着痛苦。

“走之前还说唯我是从，你说有事不回来，我夜里睡不着，谁知你说的有事是和别人厮混！还把人带回来，穿我的衣裳，让她喊你郎君……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摔在地上，硬是一字不落听完……”

“还要过来看我的笑话，想羞辱我……若我不搬出陈昀之，如实说我心里只有你，你是不是还得跟新欢一起笑我？”

寄月边哭边数落着他，“我今后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王八蛋，负心汉，”

她说了一堆，祁凌只听得进一句“心里只有你”，长久以来的心结因这一句话被解开了，虽心疼寄月，但喜悦还是压过了一切，他轻笑了出来，笑得身上一抖一抖的。

许久，才平复下来，双手捧起寄月的脸，看着这张哭花的美人面，喃喃道：“就算阿月姐姐心里没我，我心里也只装得下你，可听到你说心里有我，我是真的高兴。”

“可你是个负心汉。”寄月冷道。

她气呼呼地，支撑着从他身上抬起身，却被他压了回来，含住了唇瓣。

“唔……”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发觉他已抱着她坐了起来，唇在往下。

“你……别！”寄月推开他，但被拉了回来往下一压，她一激灵，身子不禁往后仰，又被祁凌拉了回来。

他的额头贴着她脖子上方才被勒得发红的地方，“阿月姐姐，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