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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8 章 第 488 章(1 / 1)

作品:《东方皇后传

“大人,最新的消息。”城守来报,温云急切拆开信件,期待凝固在脸上,片刻跌坐在椅子上。“如何了?”城守问。温云摇摇头,许久无话。李穆在东州起兵的消息传来后,不少旧部前去投奔,即便因种种原因限制尚未前去的,如温云也派出一名又一名密探前往东州探查消息,不久前密探传回消息确认李穆身在东州,温云便也动了去奔的心思,一面命人密切关注东州动向,一面打点,准备在安字军的包围圈中突出。不想,新的消息传回,却斩断了他的希望。他颓然道:“不必突围了,王爷,已死……”城守急忙问如何会死?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他却如何能知?他恨不得当即生出双翅膀飞往东州,若是有人胆敢暗害李穆,定然不饶。

长阳变故的时候,他们这些李穆的旧部分散在外,未及救援,待收到消息,李穆已失去踪迹,各自愤恨、自责不已。所以他虽兵力不足,利州混战之时,仍全力守住这一方天地,只因涿水城一带是李穆派给他,他始终记着自己的责任,不论李穆是否当权。安字军劝降时,城中不是没有出降的声音,但他念着李穆,拒绝了,不光安字军,之前已经先后拒绝了李璜军、李秀军的拉拢。他温云是李穆的将领,他人何有资格得他奉侍。李穆就是这样一个叫人说不清的存在,他算不上多得民心,朝中大臣也多迫于他的威势不得不俯首,然而他却拥有军心。烽烟四起后,尽管同属李穆旧部的诸人分守各方,并未联络,然而温云却知晓他们如他一样,并未忘记自己是李穆的旧部,依然守着自己的一方城池,直至被攻陷、被杀死。董戎为何而反?在听闻流言时,他几乎第一时间确信“他收到一封信”的流言为真。

可现在,李穆死了,他们的主心骨没了。涿水城该何去何从?

城守见他脸色不豫,没有多话,无声无息退去。晚些时候才再次前来,问出该问的:“大人,是时候该考虑涿水城去向了。”没错,按照涿水城的地势以及城中物资充足来说,别说坚持一年半载,就是再坚持个几年甚至十几年那都不是痴人说梦,况且目下安字军仅围而不攻,涿水城虽只一座城池却从容得很。然而这不是长久之计,涿水城不可能以孤城独立于大辰之外,便是能够,他相信温云也不会同意。他拒绝降任何人,那是因为李穆还活着,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李穆与昭成帝同出一脉,乃是皇室正统,忠与义自可两全。现下李穆已亡,无处谈忠,像温云此等人摆在最先头的自然只剩,国家大义。

“你以为?”

“大人既问,属下大胆一言,若为大义,可投奔两处,一是北境大云山,乃是七王主兵,退而求其次,青州,但青州乱象已现。若观各军治下,安字军也可纳入考量,但安字军非是正统。”

温云略一思忖否定了青州:“若要往北,得先解决眼下大难题。”大云兵无法南来,涿水城又搬不走,就算与大云兵联络上,也不过一块飞地,目下形势,大云兵根本顾不及。“难得很。”

“若是关于安字军的流言是真……”

“如果如流言所说,大殿里坐着的是冒牌货,那昭怀帝遗孤必在东方永安手中,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不打出昭怀帝遗孤的旗号,反而用了定安郡主的旗号。”东方永安那女子他并非全然不知,随李穆征伐南阳时可是得其相助,报了万江石脂战一仇,“烟花”燃起的漫天大火仿佛还在眼前,沉没之战仿佛就在昨天。大辰在这场内乱中疲惫不堪,不论是闹哄哄四处乱搅想分一杯羹的,还是被迫承受战火家破人亡的,都逐渐筋疲力尽。那时为人津津乐道的沉没之战暂且被抛到脑后,温云却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亲眼所见、太过震撼,像烙印在脑中,永远无法忘却。所以而今,他对东方永安有了新的认识。他清楚她的能耐,自安字军出山,大小多少战役,从未听闻“烟花”再现,涿水城虽地势得天独厚,但他知道,若那女人真的想,涿水城是挡不住“烟花”的,但是没有。她的敌人根本不知他们躲过了什么,那是那女人的仁慈与怜悯。别人不知,他却明白,她将大辰所有子民,不论敌友都视为自己人。

那女人是个复杂体,一方面她起兵叛变,发动战争,一方面却又悲天悯人,但无论如何,如此胸襟,她是当之无愧的逐鹿之主。

“不管她出于何种考量,依我之见,若是真,结果不外于……”城守稍顿,“扶立幼帝,垂帘听政。如此一来,倒也算得上正统。”

温云摆手:“再等等。”等形势更明朗些,涿水城总归永远属于大辰。

那厢李穆死亡的消息也传到安字军,东方永安在讶异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毕竟现在想起李穆,还是会心有余悸。李穆是唯一让她感到棘手的存在,就身份来说,他名正言顺,又有大辰战神之名,号召力极强,虽说未必得民心,但民众对其仍有一份畏惧在,他若重返长阳,人们也只会惴惴,却不会觉得不合理。从某些方面来说李穆不算失败,如果有贤能辅佐于他,且他不那么刚愎自用,也很难说他不会将大辰带回正途。现在李穆死了,又少了一名劲敌,尽管侠士总喜欢感叹,没有对手是寂寞的,她也说希望最后与自己对战的是李明珏,但她知道,有两人,李穆与李明珏,她不那么想与他们对战。于李穆,发自内心的忌惮,她多次陷危都是因为他。从大云山归来途中被他的人刺杀,重伤;白马台营救太叔公又因他失败,自己亦是重伤;宫中暗斗,也没占上风,若不是李明易相救,李穆就成功除掉她了。可以说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李穆让她如此狼狈。坦诚点讲,被他打出心理阴影了,与因情义对李明珏有所顾忌完全不一样。不得不说,李穆死,省去她不少烦恼。

“而今东州情势如何?李穆军溃散没有?若没有,是谁接下了大军?”

梁悬河摇头:“尚不明。”

东方永安舒心地坐入大椅:“让人继续关注东州。”

“自然。”

这时,端木宣文快步入内,直言:“我有两条消息,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主帅要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

“我军已拿下珠和城,进逼宣庆。”东方永安嘴角勾起,她就喜欢这孩子的直率可爱。“坏消息是,我军可能没有时间攻下宣庆。”梁悬河奇道:“此话怎讲?”端木宣文递上一封密信:“南边来的消息。”看见密信上蜘蛛纹的蜡封,东方永安几乎弹跳而起:“南阳有动作?”为寻找东方苏苏,她让无色、无影与月出领一班人马潜入南阳,既然潜入,自然要更好地利用此机会。大辰内乱最怕什么?不是内乱久难平,而是周围环伺者趁乱取利。但如李明珏在北,草原有动静,李明珏不会置之不理一样,安字军既守南方,那便是大辰南面之屏障,所以她没忘记吩咐诸人关注南阳动向,一有异动立即报回。南阳安静了许久,东方永安本已放下忧心,不料这时却有密信传回。

看罢,她脸色凝重:“南阳召集大军卷土重来,军力几何尚不知,但那块飞地已被夺。”

“飞地?”梁悬河很快反应过来,“风吟城?”

东方永安将信件扔给梁悬河:“看来,指望他们不要火中取栗是不现实的。”

“我军当如何?”

“临江的利州与丹州南部都在我军辖内,安字军自该担起守卫大辰南门的责任。不论内部如何哄乱,谁胆敢趁乱来犯,大辰子民自叫它吃不了兜着走!”

梁悬河没她那么乐观:“如此安字军便会陷入腹背受敌,需得好好计议、从长计议。”

若只是南阳异动,东方永安尚不惧它,可就在此种境况下,西面亦出了事。当一飞骑满身伤痕与泥泞地出现在她面前,人方滚落,马即跪地而死,她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那飞骑带来令她勃然大怒的消息:孟岭发十万大军从西北攻入利州,已攻陷岭南郡,岭花城众人撤入西宁郡,然西宁郡亦势危,西宁城被围,程放身受重伤。

东方永安边听边冷笑:“好哇,我说南阳为何突然异动,原是为孟岭打幌子,混账,区区孟岭也敢来犯!”她忽然想起西山众人,急问,“西山?”

“皆撤入城中,程将军请统领宽心。望统领尽快发兵去救,再迟恐怕……恐怕来不及。”说罢那人昏死过去。东方永安交代一声:“救活他。”随即命人击鼓聚将。

本次聚将,少了些老面孔,多了些新面孔,因安字军战线拉长,后方亦不能忽视,所以程放留守西宁郡、廖然留守闻松郡、乌浅守在长庆,丹州南面临江城池由郭飞驻守、大郡宁德则由徐牧驻守。徐牧先后在长庆军与乌浅军历练过,择人驻守宁德之时,他主动请缨,东方永安便应了。安陵与东方永安因李明珏产生分歧,数月前她让她去了宁德辅助徐牧。其余各有分派,豲子、巨人、丁石、铁鱼、裴牧之等人则随东方永安征战,后方粮草由张从文统筹。

“三面开战,压力太大,孟岭实力相较南阳,小巫见大巫。依我看,守住北面、稳住南面,先挑了西面方有胜算。”豲子开门见山。

巨人点头:“现下西宁郡最危急。”

梁悬河道:“东方统领与我也是这个意思,难就难在如何稳住南面。”

端木宣文:“这便要看此次发兵轴心是南阳还是孟岭。”

“关键我们所知太少。”若南阳方面尚有余地,梁悬河相信凭自己口舌定能为安字军寻一个机会。“需派出斥候再探,然中间隔着万江,难。”

东方永安思忖片刻拍案:“传令,调水獭部过来,万江上历来有渔家往来,或可一试。”水獭自领一支队伍,队中士卒皆擅水性,往日无水战,暂且编在后军中,此番正可派上用场。

尚未议定,军务司马神色慌张闯进来。端木宣文升了中军司马后,军务司马一职由新人接替。虽说是新人,对规矩并不陌生。于商议军机大事时闯进来,东方永安尽管不满,却也知必有重要之事,让他留下了。军务司马气喘吁吁,既惊且急道:“不,不好了,链鬼失控,在营地……”

还未说完,东方永安已一阵风卷出去。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