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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1 章 第 491 章(1 / 1)

作品:《东方皇后传

“老大我们去哪儿?”

“去好玩的地方吗?”

链鬼被锁在牢笼中却怡然自乐,兴奋地问着。东方永安勉强扯出一个笑:“是好玩,很好玩的地方。”链鬼高兴地晃动囚车,将铁链摇晃得哐当响。他兀自兴奋却叫车旁跟随押送的士兵白了脸色,东方永安不动声色靠过去,示意看守士兵退开些。作为统领,她原不该跟在囚车边,但她以需要稳住链鬼情绪为由破例走在大军中间、囚车旁边。队伍停下休息时,她将红枣拴在一边,靠在囚车上,这辆囚车与另一辆不同,由精铁打造,内中手腕粗的铁链从四个方向锁住链鬼的手脚。“喝点水。”她将水囊递进去,链鬼摇头,“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链鬼歪着脑袋想了想,“什么都可以吗?”

东方永安点头:“什么都可以。”

链鬼不信,他们现在可是在路上,虽然不知道去哪儿,没人告诉他,但他想,老大也在,去哪儿都是没错的。

“不信,说一个试试?”

链鬼叫起来:“老大你怎么又读链鬼的心?”东方永安猜中几次他的心思后,他便以为她有能读人心的神通,殊不知是他的心思太过简单。东方永安也不解释,任由他心有戚戚,才好叫他害怕、听她的话,不出去惹事。然而百密一疏,仍是走到今日这种局面。

“那我想吃酥饼。”他叫不出名字,伸手比划,“好好看的,像花儿一样。”

“是不是这个?”东方永安去红枣背上解下包裹,拿出其中一只食盒,露出内中四块桃花酥。链鬼惊奇道:“真的有!”

“还想吃别的?”

“炸年糕?”

东方永安取出另一只食盒,内中可不就是金黄裹着白玉的炸年糕。

“桃子蜜饯。”

“熏鸡丝。”

“水晶鸡”

“酱肉卷饼。”

“酒蟹。”

……

一连说了十几样,见东方永安变戏法似的变出十几只食盒,竟都是他点名的,一个不差,当下越发坚信老大能读懂自己的心思,欢喜之余又觉敬畏。东方永安将筷子递给他:“吃吧,都是你喜爱的。”链鬼正准备大快朵颐,旁边囚车里半死不活的人哼笑起来:“吃吧,赶紧吃,吃完了就该脑袋搬家了。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来,何不告诉他这是断头饭?”

“什么是断头饭?”链鬼边吃边问,然不是很在意。

“你以为你杀了那么多安字军士卒,还能留着脑袋?她越是对你好,越说明你小命不保。”

链鬼瞪他:“那些都是坏人!老大才不会不要我。”

原本听囚车里那混账多嘴,东方永安怒上心头,此刻听得链鬼对她如此信任,不禁眼眶发酸,恶狠狠朝那多嘴混账道:“放心吧,你的脑袋不会在脖子上留多久的。”

那人嗤笑:“既做了这事,我就没想活,那么多人陪葬,我心满意足。”

东方永安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将他千刀万剐。这场血案是此人有心而为,他潜入链鬼的小院,趁魏陶不注意,将人骗出去,却是带到营地,伙同其他人暗中挑唆,引起口舌之争,又出言羞辱。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不了解链鬼秉性,因口舌之争,跟着嬉笑怒骂、冷嘲热讽,骂到兴头上,能有什么好话,终是将链鬼激怒,铁链舔上了血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同伙当场毙命,其本人则是被削去一只手、一条腿,东方永安赶到的时候,躺在血泊里兀自呆笑。东方永安那时愧疚至极,命大夫全力施救,将他救活,却在去探望他的时候,被他一句问话惊得僵愣在原地。他问:“最亲近的心腹犯下大错,你还下得去杀手吗?还是说打算包庇?”说罢疯也似的大笑,“想包庇也是包庇不了的,那么多条人命,整个营地都看着呢!”东方永安体会到其中意思,愤怒地揪住他前襟,几乎将人从塌上提起来。对方只痴痴笑着:“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当真铁面无私。统领,军法无情啊。”他嘲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后来军法营审出此人与先前酒后犯事的人乃旧友,再往前推,更与槐乌木是多年友人。槐乌木叛出时,几人不赞同,未一同离去,便觉得自己对安字军这份忠心当得另眼相看,不想军中如常,未曾高看一眼,几人逐渐心生不满,却又不敢声张。毕竟以槐乌木的行径,以及给安字军带来的危害,叫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不被提审也会被排挤。便在这种不断拉锯的矛盾心理中,几人滥酒犯事,被东方永安斩于大街。此人当夜未同行,得知消息赶过去,恰逢女子撞死,东方永安怒火攻心,疾扑过去哭求饶过他们性命,东方永安却一毫不在意,自此怀恨在心。东方永安当时口称军法如山,他便暗自发誓定要她体味军法、情义两难全之痛,后来终于给他逮到机会,令她极为倚重的心腹犯下血案。

得知多营将士集聚中军大帐,要求东方永安处死链鬼时,他痛快大笑,笑得满地翻滚。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东方永安不知以何等说辞说服了诸将士,延缓处死链鬼的时间。他原以为她想拖延包庇,现在看来,只不知要那个呆蠢的疯子怎么死。

轻微挪动快要躺烂的身躯,东方永安无疑恨死他,却仍留着他,虽叫他有些意外,但将死之人没那么多心力去在乎多余的事。他只想看那狠心的女人要如何处置,照他所想,即便在众人面前斩杀链鬼,鲜血灌出的裂痕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消弭,若不能消弭,他便是又给安字军埋下一个隐患,自己死也值了!

“我等着看他死时,你的表情,一定很叫人愉悦。”他虚弱地笑起来。东方永安走过去踹一脚囚车:“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死得太舒适。”

一路上,因为链鬼的事东方永安始终阴沉着脸,及至进入西宁郡,脸色更为阴郁。那些孟岭军肆虐过的地方,田野、道路、村子、小城入眼一片狼藉,满地残破不堪。烧焦的田亩、踏毁的田埂、掘开的道路、断裂的桥梁。砸坏的门窗、推倒的墙壁、到处散乱破损的桌椅,残垣断壁下堆积的夯土、碎砖堵住大街小巷。不论城内城外随处可见新旧土堆,便是坟茔,只不过草草掩埋,尚未来得及竖碑。亦有没来得及掩埋的,直接曝在外面、或已腐烂或被鸦鹫啄食得不辨面目。

每过一处,东方永安的怒火就上窜一分。孟岭军颇有些心机,将东面往西宁城的道路尽数破坏,拖延安字军救援的脚步,所以进入西宁郡后,安字军每日行进路程反不如未进西宁郡之时。在一处废弃小城落脚扎营,东方永安便聚集主将商讨解救西宁城之法。孟岭军虽不如中原精锐,然毕竟有十万之众,观安字军,因多方牵制,回转主力加上闻松郡与长庆郡援军也不过六万有余,又不知城内兵力几何,贸然硬战,只怕前后夹击不成,反被孟岭军咬下一大块肉。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赶到,先锋军故布疑阵尽管能唬住敌军一时,但若叫孟岭军在我等赶到之前发现真相,只怕先锋军危急。”豲子道。

“那是自然,赶到之后仍需想办法与城中联络,了解城内兵力。目下前后夹攻仍是最好的办法,这些我明白。”东方永安道。

“那你是犹豫什么?”

她蓦地抬眼,目露凶光、咄咄逼人:“我在想可否行围魏救赵之计。一路走来大家伙也看见了,孟岭蛮夷之军,实在凶恶残暴,杀我子民,毁我土地,只救下西宁郡,却不能叫他们付出足够代价,如何算得上为那些被残害的无辜之人报仇?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啊!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两国交战不戮平民,孟岭全不顾道义,我等若不能给它致命痛击,这场战争便是失败、便是耻辱!你我,在座诸位,我们所有人便对不住那些信任、追随我等却死去的人,便不能向那些活着的、期盼着我们的人交代!”

“你的意思是?”

“我记得孟岭与西宁郡不过几道山脉阻隔,越过群山便是孟岭国都。”

熊隐讶异道:“您不会想带大军翻越群山吧?那是不可能的!”他出身猎户,自然知晓西群山之险峻复杂,寻常人要翻越尚且困难,何况大军?“若是可行,孟岭何必绕远路从西北攻入?”

“这话说到点子上,正因不易,才叫你们过来商讨。当年风烈将军如何驱逐孟岭与月祇联军,你们不妨都说说,详尽些,包括那些道听途说。”

“风烈将军?”众人不明何与风烈将军有关,东方永安让他们只管说来。

出身西宁郡几人一番回忆,并未说出个所以然,东方永安微皱眉头道:“端木宣文你来说。”端木宣文直挺挺上前一步,面上一如往常的不苟言笑,将过闻松郡时,东方永安与廖然的谈话述来:“……即是说,孟岭大军赍印请降前夕,风烈将军已经寻到打蛇七寸的法子。将烈字军旗插遍孟岭国都城墙非是妄言,只是未及实施。廖然的意思,‘钥匙’就藏在西群山。”

“诸位出身西边界,不如再好好想想。”

诸人面面相觑,唯豲子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