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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9 章 第 519 章(1 / 1)

作品:《东方皇后传

“放开我!快放下,你这混账!”

任她一路咒骂、拳打脚踢,身下的人不为所动,径直将她扛回鹰台,扔布娃娃似的,一把将她掼在罗浮宫的大床上。不等东方永安跳起,一个眼色,屋内早在等候的七八名小太监扑上去,按住她的四肢,东方永安用力挣扎几下,竟是挣不开,目光从静立在床边的人面上扫过,不禁一凛,那双鹰眼中露出的寒芒让她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她才想起来眼前人非是如同李明珏、李明易那般的存在,李明易通身纨绔子弟的做派,在她眼里如同孩子一般;李明珏是她的夫君,也是爱人,虽是皇子出身,受惯了前呼后拥,但到底为人温和有礼,胸有丘壑、包罗万象,他就像风和日丽下的大海,不轻易掀起波涛,就算他对自己曾提到过的来处不见得多相信,也不甚理解,但对于她不经意间在爱情中要求平等、对她那些在旁人看来或许大逆不道、有违礼法的做派竟也不动声色的包容了。面对他的宽厚,她不免有时得寸进尺,说得不好听就是柿子捡软的捏,当然李明珏不是真的软柿子,那是因为她知晓他都会替她兜着,现在想来,不知不觉中,她其实已然信任他。

可眼前人大为不同,先不说她根本不了解他,就算他声称的对她有情义为真,也难断定他是怎样的人、会有怎样的做派,何况那所谓的情义里有几分是对她、有几分是对“烟花”与“地狱之火”还很难说。这世上李明珏只有一个,能够让她恃宠而骄的人只有那一个。她忽地想起兰心的话:您心里得有把尺子,凡事有把握,一击便成才好。心中不禁有些懊恼,倒不是懊恼逃跑,只是后悔安排不够周密详尽,以致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不说,以后若再想出逃,只怕难上加难,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说以后,眼前这关还不知怎么过,床边的人靠近两步,她不由自主想要往后挪,却是半点挪不得。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少不得扯出一个万分抱歉的笑:“啊,那个,我只是在寺庙里待得闷了,出去走走。”

“一走走到天露水?”

“可不是,听闻天露水广阔浩渺,水质上佳,水草丰茂,有不少珍奇水鸟,是个观赏的好去处。”

“大半夜去观赏?”

东方永安干笑:“对啊,夜景自有夜景的妙处,您没瞧见月亮亮如银盘,照得水面璀璨似星河。”

“你还挺诗情画意。”苻宏烈在床沿坐下,“这意思就是不觉自己有错?”

东方永安赔笑:“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没跟您报备。”

苻宏烈冷笑两声,忽而捏住她的下颚,力道大得东方永安差点呼出声,嘴角仍然微微勾着,声音更沉两分:“救你的是什么人?去了哪里?我猜你既然还在这儿,他们应当也会返回城中,如此说来,他们在城中有藏身之处?”不待东方永安否认继续道,“是朕疏忽了,让宵小钻入城中却不察。”

这话东方永安就不乐意,他行宵小之举却说别人是宵小,脸上却硬挂着笑容:“您想多了,我真就是去看看,哪有什么人?”

“魏陶?”皇帝喝道,闻声魏陶快步入内,将一截渔网似的东西交到皇帝手上,再悄无声息退下。皇帝漫不经心地拿着“渔网”:“知道这是什么?”

“渔网嘛,谁能连这都不知?陛下好兴致,大半夜跑天露水网鱼,那我去观赏夜景也不是那么难理解吧?”

“我倒是想网两条大鱼,可惜还是让他们跑了,这网中间破了个大洞。”

“有什么好奇怪?总有些意外,不是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呵。”皇帝笑得颇有几分讥诮,“这网由特殊材质制成,刀剑划不开,铁钳钳不断,你说得什么样的‘牙齿’才能咬断?”

“哦,这网如此神奇?”东方永安故作惊奇,“您有特殊的网,能咬断它的想必亦是特殊的鱼。您有所不知,大自然鬼斧神工,最是奇妙,有一种鱼牙齿尖利如刀,哪日您瞧见就明白了。”因为被捏着下颚,她言语有些含糊,样子更有几分滑稽。苻宏烈嘴角扬起,放开钳制的手,拍拍她的脸颊:“哪用看什么奇妙的刀锋牙齿鱼?眼前不就有奇妙之事?我只道东方统领为人刚毅,惯会死鸭子嘴硬,没想到天南海北地胡扯起来亦头头是道,朕小瞧你了。”他将“渔网”丢开,“那些有着尖利牙齿的奇鱼,日后朕自会与他们会一会。至于你,真瞧着是半点错也不知?”他俯下身贴近她耳边,靠的太近,叫东方永安大气也不敢出,“你当朕的情义是假,当朕那些警告也是假的吗?朕只要你许我三日,这你也要让朕失望!有句话,那时你昏迷可能没听到,朕就再说一遍,你的归处只有一个,就是南阳,就是这里!朕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如果只有折断翅膀,才能将鹰留下,那朕,不惜折断它的翅膀!”

东方永安正兀自心惊,就见他直起身子,随意地抬手一挥,一名小太监立时跑出去,随后一名太医背着医箱快步走入。待太医在床前跪下,掀起医箱,拿出一只巴掌长的银亮小刀,摁着她右手的太监捋起她的袖子,东方永安心一下凉了,惊慌起来:“你干什么?”那种小刀她不陌生,却不是因为看多了医生的行囊,也就是说小刀非是以救死扶伤的用具在她脑海中留下印象,而是以杀手的凶器印在她脑中。这种小刀小巧轻便,便于隐藏携带,又极为锋利,轻轻一划就能割开受害者颈部动脉,无声无息就能夺走他人性命,比枪支动静来得小,所以颇受杀手青睐。太医拿这刀干嘛,总不会是好心要替她理头发。小刀被转到皇帝手里,皇帝拿着缓慢转两圈,刀上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出口的声音少见地带了急切、慌乱:“陛下,有话好好说,如此凶器还是少动为妙。”

“不是你不想听朕好好说?这会儿又想听什么?其实朕不爱说那么多废话,能动手还是不要动口的好。”他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在上面划下第一刀。刺痛传来,东方永安咬住嘴唇,皇帝将刀丢还给太医,当那冰凉的刀刃再次贴上她的手腕,东方永安几乎咬碎一口牙齿:“别,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逃跑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

“我原谅过你。”

“再原谅一次?求求您,您不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皇帝极尽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我当然明白。别害怕,没了手脚,你还有我,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也别担心,太医手法精要,只是让你提不起刀剑,跑不起来,不会有半分差错,之后我会陪着你复健,走路不成问题的。”用最深情的面孔说最残毒的话,这就是苻宏烈,这才是苻宏烈。

“你这是要废了我!”

“不是废了你,是让你从今往后安心待在朕身边。”他的手指划过她手腕上的伤口,抹起一指血红,“人生总有些难以避免的伤痛与遗憾,朕也不想的,好在不论怎样的伤痛与遗憾都会过去。你信朕,朕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东方永安冷笑,刚想开口,太医一个用力,她感觉一股温热从手腕淌下,伴随着钻心的痛。挣扎两下,她尝试曲起手指,然而气力随着淌下的血流失了,一颗心猛然沉向无底深渊,怒气却涌上来,面上祈求尽敛,她咬牙切齿道:“说得好听,你也不想?你这种什么都是别人错、都是别人逼你的人我见多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笑死,你想感动谁?谁需要你的不离不弃?你想感动的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我是谁?我是东方永安!我有我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根本不需要你照顾!啊!”怒气磅礴的话被另一手腕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然而只顿了一下,“剥夺他人意志,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搁这儿跟谁演深情的戏码?你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吗?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还特么在这儿瞎感动什么呢?是,我是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我认了,只是这情深的戏码倒也不必。”怒怕到极点,就口不择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对于她的嘲讽,苻宏烈一直默然听着,末了笑出声来:“挺有精神啊。”不多时,太医完成自己的任务退开,皇帝摆手,钳制东方永安的小太监也撒手。东方永安豁然坐起,抬手就一巴掌甩来,苻宏烈不闪不避,鲜血溅上他的眉梢也恍若不觉,只是在她手掌到眼前时出手捏住,“你说得对,深情的戏码实在烦人,不适合我。咱们直接点,你不要想着能逃离我,我说这儿是你的归宿,你就得困在这儿,一辈子,懂吗?谁敢来救你,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谁敢留你,朕抄他家灭他九族;谁敢爱你,我让他死无全尸、灰飞烟灭!还有你聪明一点乖一点,否则下次就不仅仅是被挑断手脚筋。”说着在她手腕鲜血蜿蜒处轻巧一捏,东方永安顿时倒抽一口气。

转眼,他又换上柔和语气,哄小孩般:“知道疼了吧?你刚受了刀,好好养些日子,屋里虽然闷,忍一忍就过去了。”边说边接过太医递上的药敷上伤口,“等能下床了,我再来陪你鹰台里走动走动。”语气极尽温柔缱绻,不知道的还以为因他的疏忽,叫她被别人伤了,以致他心疼得很。“兰心,哦不,你应该已经知晓她不是兰心了。惠枝仍在这里伺候,你先歇着,晚点朕再来看你。”将她的手不容拒绝地塞进薄被,替她掖好被角,他起身拍拍衣袍,往外间走去,在东方永安打算向他丢个引枕时转身,“记得,别乱动,伤口好得慢,吃苦的还是你。”

东方永安忍无可忍骂道:“快滚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