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急雨(1 / 2)

作品:《[综咒回]五条家主有话要说

这个夏天的雨来得很急。

轰鸣的列车停在了车站,广播里传来柔和的女声。

天空被乌云挤得满满当当,雨水被拉成细长的雨线,淅淅沥沥的雨声弥漫在空气里。

从车站里出来的时候,雨水滴落鼻尖,冰凉又湿润的触觉从鼻尖上弥漫开来,斑驳的水渍在脚下晕染开来。

她没有带伞,雨势也不算大,反正也不会生病感冒,淋一会儿雨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她干脆扯过背后的兜帽往头上一遮,慢慢地走进了雨幕里。

日光被涨潮般的乌云淹没,雨雾弥漫的空气里车灯忽明忽暗。

弥生月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去英集少年院。”

出租车司机犯起了难,捏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那个地方现在禁止通行,附近的居民都去避难啦,真是很不巧啊。”

“在边缘地区停下来就可以了。”弥生月说。

凉薄的雨水打落在绿油的植被上,泌出阵阵凉意,窸窸窣窣的雨声萦绕在空气里。

驾驶座外的后视镜倒映出坐在后座上的人消瘦的身影,摘下兜帽过后,那头鲜艳的头发顺着肩关倾泻而下。

司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顺应良心给弥生月提了个醒,“据说是有**在里面**,小姐,你最好暂时不要去,等风头过去了再去一次也不迟。”

弥生月摇了摇头,“我现在有急事,晚了会出人命的急事。”

“所以,拜托你了,司机先生。”弥生月说。

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顿了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一脚踩下了油门,汽车引擎在马路边闷声轰鸣。

车窗外的雨在下,计程车奔跑在弯曲的公路上,起伏的山体笼罩在漆黑的雨幕里,雨水斜坠着落到车外的玻璃窗上,雨水氤氲在玻璃面,而后被摇曳的雨刮抹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心情不像是会很晴朗的样子。

弥生月连夜从川崎市坐新干线到西东京市,凌晨的时候,弥生月接到了伊地知打过来的电话,出现在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运动场上空的特级假想咒灵的咒胎,被三名非咒术师目睹,咒术界上层点名一年级三个人去执行‘紧急异常任务’。

五条悟恰好在这个档口上被支开了。

让三个刚入学咒术高专没多久的未成年人去执行一个任务难度在一级咒术师执行任务水准的任务,约莫伊地知也觉得这个任务派得非常扯淡,于是在凌晨联系了已经执行完任务往东京赶的弥生月。

弥生月听家入硝子说过,五条悟有一个学生叫乙骨忧太,情况和虎杖悠仁有些相似,起初乙骨忧太被判定为是特级被咒者,身上携带着极度危险的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一年前被高层判决了**,但是五条悟将**敷衍过去,强行改成了缓刑,之后入学了咒术高专。

“你好像很在意虎杖同学啊。”棕色的长发垂落肩头白色的衣料,一身白大褂的女性站在窗边,金色的阳光弥漫在医务室里。

“因为是弟弟。”弥生月说,“是很重要的家人。”

家入硝子轻轻笑了一下,“那你得小心高层的小动作,之前因为乙骨,五条打了高层的脸,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宿傩容器」,高层的心胸可没那么开阔。”

特别紧急事态,派遣的人却是三个孩子,并且是在五条悟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派遣任务的人打的什么主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钢铁搭建的信号塔高高耸立在漆黑的雨幕里,半空中被拉起的电线与漆黑的天幕浑然一体。

雨水笼罩的天空下,大大小小的房子鳞次栉比地排列,像是整整划列的棋盘。

出现咒灵的英集少年院距离居民区很近,辅助监督会出于规避普通人视线的目的,周围放下「帐」,汽车还在公路上奔驰的时候,却没有在车窗外看到「帐」的痕迹。

弥生月放大的五感没有感觉到伊地知的存在,野蔷薇的咒力也不见了。

一年级三个人不是当初某两个老是把「帐」和辅助监督一起忘掉的家伙,伊地知也不是会轻易被甩掉的辅助监督,被他亲手送上刑场的咒术师,除非他们走出刑场或者收到他们的死讯,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现场的。

伊地知不在,意味着没有人维持「帐」。

那就证明里面出事了。

车轮在平整的地面刹住,弥生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大钞塞到了司机的手上,顾不得司机在她背后高声呼喊‘我还没有找你钱’,以惊人的速度朝少年院的方向跑去。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吸入肺部的空气的里携带着的冰凉水汽冷得似乎要把肺冻住,空气的振动在一瞬间变得非同寻常,脱离了正常轨迹的频率却在须臾之后回归了正轨。

这种情况像极了十多年前的宠物医院里,咒灵的生得领域崩溃的感觉。

生得领域崩溃,咒灵被解决了吗?

被解决了。

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对危险的事情有一种谜一样准确的直觉。

心脏依旧没有回过正常跳动的频率,仍旧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更加阴冷的感觉顺着脊椎骨的神经攀爬上大脑。

弥生月没有停止住奔跑的脚步,也不敢停止。

雨水混着呼呼的风声掠过耳畔,被刻意放大的感知能力告诉她,那个被划分在特级水准的咒灵已经被人解决了,一年级的三个人自然也不会面对来自它的威胁。

先前笼罩在英集少年院的生得领域更像是遮掩住里面庞然大物气息的障碍物,生得领域只是一个用来掩饰真正恐怖东西的罩子,罩子被打碎之后,更加危险恐怖的东西,在生得领域破碎的那一刻,气息毕露无疑。

干掉咒灵的人但凡换一个,弥生月都会感激得在事后请他吃饭道谢,可是干掉咒灵的人是两面宿傩,他们就只能在事后打起来了。

……

穹顶流动的厚重云层携带着雨水,风撕扯着空气,流云翻滚在头顶,被含在其中的雷电闷声轰鸣着。

沉闷的轰鸣声在少年院里接连响起远处的建筑物荡开一阵又一阵的尘土,尖锐的嘶鸣划破了空气,丝缕般纤细的雷电缠绕在大鸟身上,雨中的大鸟振翅划过天空。

雨在下,雨还在下。

雨水卷着瓦砾细细地落在脸上,有些痒,也有点冷。

这个夏天的雨水来得又晚又急,还带着彻骨的寒意。

式神「玉犬·白」和「大蛇」被破坏,接连经历了拳脚的击打到被扔到了高空,被当做炮弹一样连续扔出去连续撞穿了几堵墙和几根承重柱,到从高空坠落,好在及时用咒力强化了身体,还有鵺的掩护,否则别说继续跟诅咒之王对打了,活动身体都是件难事。

全身的筋骨在隐隐作痛,冰冷的雨水落下的时候,让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披着少年躯壳的诅咒光着膀子站在大雨天里,兴趣盎然得像是在春和景明的郊外踏青,被贯穿的胸腔,器官不翼而飞,猩红的血液从大洞里流出,直径流下染红了胸口、腹部和裤子上的布料。

伏黑惠在一地的碎石瓦砾之中缓缓站起,双拳紧握,念诵起召唤魔神的布瑠真言。

黔驴技穷的时候,只能选择以命相搏。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展现出骨子里携带的疯狂和执着。

被拉成雨线的雨水从破碎的天空坠落,雨水之中的少年,身板挺拔如松,希望破灭之后,遭受接连的打击,话题挑明之后,他显得越发的坚定。

不怕死。

这是诅咒之王欣赏的,怕死的人,厮杀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乐趣,不俗的战斗力配合上近乎癫狂的杀意和无视死亡的疯狂才是最美味的。

自打平安时代被封印到现在,两面宿傩就没有打过一场称心如意的架,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身体,居然不受自己控制。

憋屈了一千年,对鲜血和暴力的渴望早就在心里嘶吼咆哮。

少年没有杂志的眼睛,周身沸腾的咒力,实在是太符合他的胃口了,对厮杀的渴望几乎要冲破血管、咆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