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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开店准备(1 / 2)

作品:《姨娘是个小画手

61

得了老郡主发话,瑶光便和薛娘子带上吴嬷嬷竹叶一起去镇上。她准备今晚的晚饭就在外面吃,这样能在镇上多待一会儿。

她们离去时小竹还在老郡主居室之侧的小书房睡着,脸上有几根墨画的花猫胡子,听说是和宋静守玩升官图的时候输了画的。她晚饭自然也是留在老郡主这儿吃了。

瑶光见小竹能得老郡主喜欢,自是高兴的,薛娘子却又和她老话重提:你们倒是宠她,可这孩子在锦绣堆里长大后要怎么办?

薛娘子建议:“我觉着,倒不如让小竹每天随张师姐上太清宫,跟其他小道童们一起正经上学堂。这样她以后长大了也有个能安身立命的营生了,又有了度牒,不管去到哪儿总能念经打醮吧?”

瑶光承认薛娘子所虑有道理。小竹和宋李两人不同,人家马上要还俗了,又有当官儿的爹又有钱的妈,要嫁的人家也门当户对。但小竹今后还俗嫁人,选择可不多。还是得多学点东西啊,艺多不压身。

于是她定了主意,等回去了便跟老郡主说说,让小竹每天早上跟张师姐去太清宫上课,正经开蒙学经去。

四人雇了马车到了镇上,先去漱玉街的那家铺子。

这铺子现做的是米粮干果生意,门口还支了一个炉子卖现磨的豆浆和杏仁茶。

上次和陈三嫂、这家主家定契时这铺子老板也跟着见了一面。此时店内生意不忙,店堂里站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见薛韩两人来了,忙招呼一声,又赶快跑进后院叫老板出来。

这店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寡妇,姓曹,叫曹娥,李曹村人,是陈三嫂夫家的族妹。几年前丈夫死后没有再嫁,而是带着嫁妆归家了。她在山下有几亩水田佃给人种,自己在山上开了个铺子。

曹娥自从知道主家要卖铺子赴任就一直悬着心,铺子换了新主人,谁知道她这小店还能不能租下去,若主家不肯续租了,她又到哪儿再做生意呢?上次在酒楼定契时匆匆见了新主家一面,见是两个女冠,看起来还和气,但并不知道人家心里有什么成算。

伙计来喊时曹娥正在后院筛泡好的糯米和杏仁,慌慌张张把筛子一搁跑出来,“两位炼师好。”

瑶光和薛娘子那天看过铺子后思量许久,觉着不如给曹娘子行个方便,将铺子隔开,一半仍旧给她租着,另一半做她们的点心铺店面就好,反正点心也是在后院做,本来也得加盖炉子等物,这样便把厨房一旁的屋子打通,重新做了灶就行了。

今天两人将这主意跟曹娥说了,她果然十分欢喜,感激地流下泪来,“两位炼师大恩。只这修厨房、加灶的钱不知怎么算?还有我这租金……会不会涨?”

自从得知主家要举家赴任卖了这铺子,她早做好了涨租金或是得搬店的准备。可是筹划多日,一是找不到合适的新铺子搬,二是她这铺子已开了三四年,熟客也有好多呢,实在舍不得搬。

因为店铺正在街口占着地利,每天这条街上其他做买卖的都会打几升热腾腾的浆水回去配早饭吃,还有两家酒楼的浆水也是从她这儿定的,一天下来,豆浆、杏仁茶虽则两文一小碗,可也足有快一吊钱的收益,再卖些米粮干果豆子,一个月刨去八两银子的房租和两个丫头一人一吊的帮工钱,也有近十五两银子收益,远比她在山下那几亩田出息多。她父母虽早许了让她侄子给她养老送终,但她心里清楚,侄子可靠,银子更可靠。

薛娘子笑道,“你只管放心,租金就按你现在的一半收,打灶这些也不要你出钱。只是怕要耽误你几天生意。”

曹娥抹泪笑道:“那怕什么?待订下日子,我提前写了告示便是了。两个帮工丫头和我也可以偷闲歇息几天。”她又问,“不知炼师们这另一半铺子是租出去还是要自己开个店面?”

得知瑶光她们要开点心铺子,曹娥更高兴了,来买点心的人难道就不会再顺道买两杯浆水喝么?

瑶光她们也是一样想法,曹娥的店开了好几年了,不管是前面的店面还是后面的院子又都收拾得极干净,店里不管是浆水还是米粮都货真价实,不像西街另一间粮店卖的豆浆加水加得没边儿了,因此来她这儿买浆水的人多。

现有的顾客源,大家又都是卖吃食的,自然就能借一借她家的人气。日后她们的点心生意红火了,大家互利互惠。

这些情报都是吴嬷嬷打听来的。

自从来了梨溪山,吴嬷嬷过得比瑶光、薛娘子还自在呢,她每天清早领着一个叫云芝的婢女去菜市买菜,跟镇上的中老年妇女们很快混熟了,各路消息灵通——不管在什么朝代,买菜的大妈们都有一套自成体系的情报网。

关于曹家粮店,除了她家生意不错,吴嬷嬷还打听到,曹娥这寡妇为人十分正派,也厚道。她家里有老父老母,还有一个兄长。兄长生了三个儿子。只她家嫂子有些难缠,故而曹娥归家之后没多久在山上做起生意,从此便住在店里,雇了两个家在山下的丫头帮工,只年节时才回家一趟。

至于打通厨房、另加炉灶,吴嬷嬷也已打听好了,镇上有好几家泥瓦班子,其中两家做工最细致。待请了中人高娘子问问看哪家有空,再看了历书,就能定下日子。拆墙、打灶这些都是大事,有讲究的,得请日子。

和曹娥说定了之后,瑶光她们去了镇上牌匾店订牌匾。这牌匾叫什么她们和老郡主、张师姐商量好了,就叫“太清灵慧细点”,借借太清宫的名头,加上灵慧祠的商标,牌匾下写“太清灵慧祠第三十二代观主德正手书”并年月日期。

至于太清宫那里会做何感想,老郡主才不在乎呢!牌匾是她亲自写的,便是周真人来了也“屁不敢放一个”——这是老郡主原话。

不知为何,一向亲切的老郡主对她的周师弟总没好话。

薛娘子将老郡主手书交给掌柜,付了订银,瑶光在店中闲逛,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要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才可以重新捡起画笔画油画?木框、帆布、木板上画好,然后装上雕花画框!

这个时代的人能接受油画么?即使能,能接受到何种程度?

以老郡主为例,她能接受把自己的肖像画得更生动逼真,脸部有阴影,但是她能接受瑶光用梵高自画像那样的风格来为自己画像么?脸部用的颜色是灰色、蓝色的粗线条?

瑶光轻叹一声。

定了牌匾的事便可去买布了。

镇上的布店有好几家,吴嬷嬷领着大家去了离瑞莲坊不太远那家,反正价钱都差不多,又顺路。

在吴嬷嬷的参谋下,瑶光跟薛娘子挑了几匹厚实的细布准备做包包。

瑶光又买了些松江产的夏布。她打算用这些布做些衣服穿。今后不管是画油画、做点心、做包包,她都得亲自动手了。丝绸衣服美则美矣,不耐穿。就像吴嬷嬷说的,都是蚕宝宝性命所化,何必糟蹋。

瑶光看中的几匹夏布轻薄柔软,反而比厚实的布更贵,但终究比丝绸便宜得多。

她又在布店里看了一会儿,问店娘子,“请问,有没有什么……”她想说有弹性,但又觉得弹性这词好像这里没人说,于是想了想换个说法,“能伸缩的布?拉伸后还是再缩回来的。”

店娘子一听笑了,“炼师要是前两日问,我该说没有了!炼师请看——”她从柜台里抱出一匹布,上面还包着一段天蓝色细棉布,布上几个黑色的正楷字是织上去的“江南程锦堂景和四年夏谨制”。一看就知道不会便宜。

店娘子将包布打开,两手一抖,所有人眼前就看到一段浅粉色的流波。这布料的光泽极好,只有流动的水波才能形容,摊开之后,瑶光又觉得这是一片云,一看就知道触感会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程锦堂今年才织出来的一种新缎子,叫流云缎。”店娘子两手握住一段绸缎轻轻拉了拉,对瑶光笑道,“炼师可是要这样的?”

瑶光见店娘子手中的绸缎被拉伸之后立即恢复弹性,没有一点痕迹,就和现代的真丝弹力缎一般,伸手摸了摸,软滑厚糯,的确当得起“流云缎”这名字。

店娘子小声道:“炼师,这缎子目前只有程锦堂一家懂得怎么织,拢共也就百十来匹。先前江南进贡了五十匹到宫里,那些自然都是最好的,还余下的咱们也挣不着,只有比那御用上用的稍次一等的才轮得着咱们,我们大掌柜买得五匹,送了两匹来山上,其余三匹都送到瑞福楼了。”

瑶光看着很是动心,一问,一匹竟要整百十两银子!我的天呀!

她这时已非吴下阿蒙了,对此间的物价很了解,翠溪镇日常消费水平比起蒲县县城高不少,又比京城低一些,一百一十两银子都几乎够灵慧祠上下吃一个月的饭了。当然,这没算老郡主每天吃的燕窝。

可是……这样的布料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翠溪镇的女道士们有不少很舍得在“穿”上花钱的。

哎,等等,女道士们可以是我们另一个目标顾客群啊!

女道士们日常要带的东西可不少,尤其那些来太清宫当访问学者的,她们租住这翠溪镇上的坤道道观中,每天和张师姐一样乘骡车上山下山,也和张师姐一样常常背着书袋。

瑶光正在思索给女道士们用的包是托特包好还是水桶包好,竹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娘子,我看你库房里也有和这类似的料子。咱们回去看看再说?”

瑶光一怔,嗯?我有这种料子?是太妃什么时候给我的么?太妃那些赏赐,只有前几次她仔细看过,后来都没打开就叫紫翎收起来了。

瑶光便让店娘子收了布料。就算她的库房里没有类似的,她也不打算买了。实在是太贵了。

受这时代的纺织技术所限,布匹的门幅全都比较窄,最宽的也不过七八十厘米,许多绸缎不过五十厘米宽窄,而现代真丝面料好多都是一米三四的门幅,要是做床单的亚麻、棉布,门幅甚至可以宽至两米多呢。

这么一算,这缎子可真是“软白银”级别的。难怪李白他老人家当年从蜀中出来旅游就带着些蜀锦绸缎。钱不够了,割一段,卖了换钱!继续穷游!梦游天姥吟留别之后又没钱了?没事!把千金裘拿出来,呼儿将出换美酒!

瑶光神游天外吐槽诗仙的时候,店娘子脸色也不变,仍然殷勤招待几人。

最后竹叶和吴嬷嬷也都一人买了一匹夏布,布匹高高堆在柜台上。

店娘子使人包好她们买下那些布,待她们上山时让伙计送去骡车上。

一行人离开布店,去了瑞莲坊那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