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注意到她的动作，谢聿淮纳闷，也跟着抬头看了看，问道。

阿染下意识回道：“看看天，是不是黑了......”

天还没黑就敢做梦，她还真是长出息了！

一头雾水的谢聿淮低头去看她，正好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自嘲，忽的福至心灵，顿悟她的意思。

好笑的背后，满是锥心的利刺。

没关系，还来得及。

上一世那些无可挽回的伤害还没有发生，他还有机会挽回。

谢聿淮垂眸按捺下眼底涌上的滚烫，稍稍放缓脚步，贪恋着手臂上那抹温暖。

因着不放心谢聿淮出来走动，阿染坚持让人又将吕太医给请了过来，确定他的伤口恢复势好，才终于放下心。

“吕太医，再劳烦您给内子瞧瞧左耳，是否还有恢复的可能。”谢聿淮招招手让阿染坐到他身边来。

虽接触不多，但吕太医早已经从少夫人言行间的细微异样察觉到了问题，只是本人不提，他也不好多问。如今大少爷开口，他自是不会推脱。

对于失聪的左耳，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阿染已然不再抱有希冀，甚至有些讳疾忌医的消极心态。但眼下谢聿淮开口，吕太医又近在眼前，她也不好拒绝，只能老老实实蹭到人身旁坐下。

既然是看病，自是少不得要望闻问切，了解一番耳朵是怎么伤的，谢聿淮屏退旁人，只自己留在暖阁里陪着。

阿染感激他的体贴，在吕太医温和的询问声中渐渐放松下来，被引导着回忆起受伤的细节，以及都经过了哪些治疗……

医患这边气氛融洽，谢聿淮却是越听越心疼窝火，如果不是怕把伤口崩开，他一只铁手能把大椅扶手捏碎。

耳朵看了，再看看口吃也就是顺手的事。而且，这两者的病因是相通的。

“真能治好？”听说自己的口吃能治好，阿染高兴得直接忽略了吕太医的前半句。

吕太医坐回桌边，提笔开始写药方，笃然地点了点头，“您的口吃绝大部分是受心态影响，只要放开心怀，按照老夫的方法练习，配合适当的凝神静气的药茶，说话恢复如常并不难。只是，您的左耳多年陈疾，又伤上加伤，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但想完全恢复听觉，怕是不可能了......”

谢聿淮神色严肃，问道：“依您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最多......五成。”吕太医如实答道。

阿染闻言双眼一亮，喜出望外道：“这样就很好了，多谢吕太医！”

能正常说话，左耳还能再听到响动，她已经很满足了。

吕太医被她笑弯眼的模样感染，脸上也跟着展开笑意。

病患能有这样的心态，甚好。

至于病患的家属嘛......

随他摆臭脸！

谢聿淮脸臭归脸臭，接过了药方还是客客气气跟吕太医道了谢，还事无巨细商量好了每日给阿染施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