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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5 章 第 475 章(1 / 1)

作品:《东方皇后传

“李叔,你,你想干什么?”肥真怯怯地看着逼上来的三四人,个个壮硕,手中拿着粗大的绳子。自被送来晓光城,肥真就一直闷闷不乐,外加胆战心惊,不乐于新婚之际不得不与娇妻分离,胆战于父亲虽未说明,只叫他安心,他却隐约猜得出李叔对父亲有所不满,自己是作为人质前来。寄人篱下本就心酸,脑袋能不能顺利挂在脖子上,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一切皆在未知。起初李秀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住处,只一个老妈子照应,看守的人从来不给好脸色,吃食时有短缺,免不了饿肚子。之后不知李秀的母亲从何得了消息,因肥鸣与李秀旧有交情,肥真小时候,肥鸣没少带他来拜访老夫人,老夫人很是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长大了依旧待他如小时候,常念叨。一听李秀扣了他,当即要求将他带去李家旧宅。原先老夫人是想放他回去,李秀说什么不同意,于是老夫人提了个要求:人留着可以,得在她跟前。李秀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便应了,肥真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然依旧忧心于李秀会怎么处置自己。

在李家宅日日陪着老夫人说话,虽是惬意,却无法得知外头情势,父亲与李秀和解没有?想是没有,否则自己怎还会在这里?那是恶化了吗?父亲要怎么救自己,他何时会来救?会不会就此放弃自己了?那自己会死在晓光城吗?若自己就此死了,香雪该多伤心?这些日子她一定很担心自己。她那样胆小,自己不在她身边,谁会安慰她?父亲会不会为难她?千头万绪,日日想来,不得安宁。

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没消息却也煎熬。

终于形势有了变化,然而多半不是好变化,父亲是与李秀彻底决裂了吗?否则李秀为何一脸怒气带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壮汉过来要捆他?

李秀冷哼:“干什么?去问问你父亲干了什么好事。”

“我父亲,他,他来了吗?”

“他没来,我会送他到地下去与你相见,到时你再好好问他!带走。”他手臂无情地一挥。

“老夫人!老夫人救我,李叔要杀真儿啦!”他虽不知当下形势,却知能救他的唯有老夫人。

听见撕心裂肺的叫喊,老太太拄着拐杖跑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绰起拐杖就囫囵往壮汉们身上乱打,边打边骂:“老伴你看见了?都敢欺负到家里来了!这把老骨头,有人盼着早死了好!”一个老太太,挥拐杖打几下,对壮汉们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真要说痛,那是要叫人笑话的。若铁了心要将人捆走也容易,只消一个人就能将老太太架开。偏生李秀对他这个娘极少拂逆,就是有分歧,那也是拐着弯变着法,不叫他老娘生气。知情人都晓得,那是因为李秀他爹去得早,是他娘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虽说与皇室李氏能攀得上点关系,那已经是隔了不知多少代的远枝(真要说来,约莫可借刘皇叔的说法),日子过得颇为清苦。老太太也是个厉害角色,不但将他度活了,还给他请了先生,没亏了他的学问。正是因了先生的门路,李秀得以进入仕途,一番摸爬滚打,做到刺史的高位,因了与李家皇室这一点血缘关系,本人又争气,颇受李氏当权者重用。如此际遇,让他对母亲更是感激敬重,尽心奉侍。

老太太这么一通打,李秀站在旁边也不吭声,壮汉们自是不好擅做主张,不得已松了手。老太太一把抢过肥真护在身后,朝李秀劈头道:“你是怎么做叔叔的,跟一个小辈为难?”

李秀摆手让闲杂人退下,朝他母亲恭恭敬敬一躬:“娘请明鉴,非是我要与小辈为难,实是他父亲要与我为难。母亲不知外头发生的事,儿子也不打算让母亲忧心。今日只要带走小子,不敢以他事打扰母亲,也请母亲体谅儿子。”

“不论什么事也不值得你拉下脸来吓唬小辈。”老太太见儿子唇线紧抿,脸色沉郁,知晓这个儿子素来心思深沉,凡事自己扛,不与人言,恐怕当真是有极为难的事。于是让肥鸣进去里屋,自己往石凳上一坐:“我知你也不是那等行邪弄奸的不孝子,外头的事你说了我也不一定明白。但肥真与他老子的事,你且说说,我自有评断。”

李秀略一思忖将肥鸣反叛以致丢了蜂巢城之事说来。

老太太沉吟片刻道:“既已失城,你此举于事无补,不过是泄一己私愤。我是怎么教你的?越是行至高处,越要谨慎,万不可行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之举,为官不可暴虐,做人更要谨记一个仁字怎么写!胜败有定,如何便要迁怒无辜?”

“他不义……”

老太太笃笃敲着拐杖:“你不可以不仁!真儿这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懂事乖巧,见了你每每也是一声甜甜的李叔。与他父亲相比,也是胜过许多的。这样一个孩子何错之有?蜂巢城的事务他说得上话?还是肥鸣竟听他儿子行事?肥鸣叛也叛了,你就当真忍心戕害一个于大局毫无影响的无辜孩子?照我说,你不但不当与他为难,还当就此放他回去。我知你将这孩子召来,原先是想让他老子有所忌惮,事到如今,继续扣着有什么用?”

李秀抿了抿嘴唇,脸色难看得很,末了道:“我可以不与他为难,但也请母亲恕儿子不能如您的愿,轻易放了他回去。”不杀他可以,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放回去,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不过不久后他还是放了。因为安字军来人讨要,对方承诺三月之内相安无事,李秀念及己方需喘口气,又再扣着这小子的确没用,于是让小子跟随安字军特使离去。后来他才知所谓三个月并不是安字军为这小子给出,而是其本身也需时间来度过一场攸关存亡的危机。

他知晓时安字军内部已逐渐稳定,然他不甘心就此错过绝无仅有的大好时机,决定试一试,于是联络了李璜,以交还乐工郡为条件,想联合李璜军夺回长庆郡。不想那个猪头记着新仇旧恨,将乐工郡骗到手,就放他鸽子,还得意洋洋地派人来嘲讽说:才不当冤大头,替他打长庆郡,半死不活的李秀才是好李秀。气得李秀大骂:脑子被驴踢了。那蠢才一个人跑去打南山郡,被揍得灰头土脸回来。他的治中说得好:没了乌浅的李璜就是个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竖子不足与谋!但如此一来,李秀只得另寻他法,安字军势盛,他必须自救,他曾写信往丹州求援,不想丹州自己一团糟,各扫门前雪,谁也顾不上利州,就是顾得上,也不想蹚浑水,只作壁上观,等着看他难堪。

他只能向内寻求抵御安字军之法,好在三个月的相安无事多延续了两个月,让他有充分时间准备。只可惜到底错过了瓦解安字军的时机,令他捶胸顿足不已。

再说肥真被梁悬河接回,在长庆郡与香雪相聚,随即被送往闻松郡,恰逢东方永安处理了西宁郡之事来到闻松郡。如法炮制处理了闻松郡守军,东方永安心血来潮插手了肥真与香雪回肥家之事。

香雪不敢置信盯着往日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姐你是何意,香雪不明白。香雪为何不能与夫君同去?”

“肥家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围墙半步,我怎能让你一同被囚于高墙之内?”

“姐姐不必为我担心,香雪是自愿的,真哥在哪里香雪便在哪里。”

“不行。”东方永安斩钉截铁,“肥鸣胆敢在你的婚宴上设伏,便是毫不顾虑你这个儿媳。”她面上寒意骇到香雪。

“公公虽有错,可最后仍是听了我与梁先生的劝,献出了蜂巢城,于安字军有功。请姐姐看在公公及时悔悟,襄助安字军的份上原谅他,更不要迁怒真哥。”眼见肥真被人架上车,送走,香雪急得直跺脚,却挣不开东方永安的钳制。“姐姐!”她急切喊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样子香雪很害怕!”

东方永安面冷声音亦冷:“一个卑鄙小人、背军弃友的墙头草能教养出什么好儿子,肥家配不上你。我乃安字军最高统领,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得违逆。就算是你也不行,今后你需记住。”心中一道声音不由自主地叫嚣:她不会再让任何人胆敢轻视、侮辱于她,不会让有人竟敢唾于她面、动摇她权威的情形再现!她不知道的是安字军这场变故唤醒了她的危机意识,成为潜藏在心底的黑洞。

看着车辆远去,香雪兀自哭喊,东方永安不为所动。

安字军恢复元气所需的时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但到底顺利恢复过来。五个月后,庞大的战争利器再动,安字军兵分两路,一路向南攻打乐工郡,一路向东。因实力差距,李秀稳妥起见将重心转移至利州最东部道西郡的逢山城。逢山城是一座专门为战争建立的军事要塞,水火不侵,想要硬攻殊为不易,李秀可凭要塞之利坐等安字军因强攻而耗损。

不料,对方只是于南北两面切断逢山城与晓光城以及李璜军联络的可能,之后便以大军相围,将他们困于孤城。

如此局面的确棘手,但李秀也并不畏惧,因城中准备充足,且背靠五爪道,安字军是封锁不了五爪道的。要做长久周旋不在话下,再不济也可退入五爪道。